周一清晨的数学课,周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教室,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秦悔正在预习新课,听见前排传来窃窃私语:
"听说这次月考有人作弊..."
"柳麟考了年级前二十,怎么可能..."
"安静!"周老师敲了敲讲台,教室里立刻鸦雀无声。
秦悔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笔。上周五的月考,柳麟坐在她斜前方,全程专注答题,连头都没抬一下。
"这次月考,我们班有两位同学进入年级前二十。"周老师推了推眼镜,"秦悔,年级第三;柳麟,年级第十八。"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惊呼。张晓菲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秦悔:"你给他抄了?"
"没有!"秦悔声音比预想的要大,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她脸颊发热,压低声音:"他自己考的。"
周老师开始分发试卷。当柳麟的名字被叫到时,他懒洋洋地走上讲台,接过那张98分的卷子,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悦。
"柳麟,"周老师叫住他,"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柳麟耸耸肩,回到座位。秦悔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盯着窗外发呆,侧脸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立刻围住柳麟,七嘴八舌地提问:
"你怎么突然考这么好?"
"是不是提前拿到答案了?"
"周老师找你干嘛?怀疑你作弊?"
柳麟转着笔,嘴角挂着那副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天赋异禀,没办法。"
秦悔收拾好书本,经过他座位时低声说:"我在外面等你。"
走廊上,初秋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上,形成一块块明亮的光斑。秦悔靠在窗台边,听见周老师办公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不可能是作弊..."
"...解题步骤完全不同..."
"...为什么以前..."
十分钟后,柳麟推门而出,脸上表情复杂。他看见秦悔,眼睛一亮:"在等我?"
"周老师说什么了?"秦悔直截了当地问。
柳麟双手插兜,歪头看她:"担心我?"
"只是好奇。"秦悔别过脸,"不想说就算了。"
"他让我参加下个月的数学竞赛。"柳麟轻描淡写地说,"说我'浪费天赋'。"
秦悔猛地转头:"你会参加吗?"
"不知道。"柳麟望向窗外,"得看教练同不同意。"
"教练?"
"你啊,副主席大人。"柳麟突然凑近,笑容狡黠,"没有我的私人教练批准,我哪敢随便参赛?"
秦悔的心跳漏了一拍。阳光照在柳麟的脸上,将他琥珀色的眼睛映得近乎透明,像两块融化的蜜糖。
"如果你认真准备,"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我可以陪你练习。"
柳麟的笑容扩大了:"成交。"
午休时间,秦悔独自在食堂角落吃饭。母亲昨晚又加班,今早她只来得及热了剩粥当早餐,现在胃里空得发疼。
"介意我坐这儿吗?"
秦悔抬头,柳麟端着餐盘站在面前,身后跟着几个平时不怎么来往的男生。她点点头,柳麟立刻在她对面坐下,其他人则挤在旁边的桌子。
"听说你要参加数学竞赛?"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问柳麟,"真的假的?"
"真的。"柳麟扒拉着米饭,"秦悔当我的教练。"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转向秦悔。她握筷子的手指微微发紧。
"你为什么要帮他?"眼镜男直接问道,"他以前不是总嘲笑你们这些学霸吗?"
食堂的嘈杂声似乎突然远去。秦悔感到一股热气涌上脸颊。是啊,为什么呢?因为他在医院走廊握住她颤抖的手?因为他在樱花道上的约定?因为他在她手腕上画的那朵小花?
"因为..."她放下筷子,直视提问者,"他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如果他想学,我愿意教。"
柳麟夹菜的手停在半空,惊讶地看着她。食堂的灯光在他眼中投下细碎的光点,像星星落在湖面上。
眼镜男还想说什么,柳麟突然把筷子一放:"李想,我记得你去年参加物理竞赛初赛就被刷下来了?"
话题被成功转移。秦悔低头吃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秦悔因为值日迟到了几分钟,赶到操场时同学们已经做完热身,正准备进行800米测试。
"秦悔!"体育老师招手,"快来,就等你了。"
秦悔小跑过去,突然感到一阵头晕。昨晚母亲心脏不舒服,她几乎一夜没睡,今早又没吃好。但她还是站到了起跑线上——"秦悔从不请假"已经成了她的标签。
"预备——跑!"
第一圈还算顺利。秦悔保持在中游位置,呼吸平稳。但第二圈刚开始,她的视线就开始模糊,耳边的风声变成了尖锐的蜂鸣。胸口像压了块石头,双腿灌了铅一样沉重。
"秦悔!你脸色好差!"张晓菲从后面赶上她,"要不要停下?"
秦悔摇摇头,咬紧牙关继续跑。但下一秒,世界突然天旋地转——
"让开!"
她隐约听见柳麟的喊声,然后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熟悉的青草香包围了她,有人正抱着她飞奔。
"...放我...下来. 周一清晨的数学课,周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教室,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秦悔正在预习新课,听见前排传来窃窃私语:
"听说这次月考有人作弊..."
"柳麟考了年级前二十,怎么可能..."
"安静!"周老师敲了敲讲台,教室里立刻鸦雀无声。
秦悔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笔。上周五的月考,柳麟坐在她斜前方,全程专注答题,连头都没抬一下。
"这次月考,我们班有两位同学进入年级前二十。"周老师推了推眼镜,"秦悔,年级第三;柳麟,年级第十八。"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惊呼。张晓菲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秦悔:"你给他抄了?"
"没有!"秦悔声音比预想的要大,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她脸颊发热,压低声音:"他自己考的。"
周老师开始分发试卷。当柳麟的名字被叫到时,他懒洋洋地走上讲台,接过那张98分的卷子,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悦。
"柳麟,"周老师叫住他,"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柳麟耸耸肩,回到座位。秦悔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盯着窗外发呆,侧脸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立刻围住柳麟,七嘴八舌地提问:
"你怎么突然考这么好?"
"是不是提前拿到答案了?"
"周老师找你干嘛?怀疑你作弊?"
柳麟转着笔,嘴角挂着那副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天赋异禀,没办法。"
秦悔收拾好书本,经过他座位时低声说:"我在外面等你。"
走廊上,初秋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上,形成一块块明亮的光斑。秦悔靠在窗台边,听见周老师办公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不可能是作弊..."
"...解题步骤完全不同..."
"...为什么以前..."
十分钟后,柳麟推门而出,脸上表情复杂。他看见秦悔,眼睛一亮:"在等我?"
"周老师说什么了?"秦悔直截了当地问。
柳麟双手插兜,歪头看她:"担心我?"
"只是好奇。"秦悔别过脸,"不想说就算了。"
"他让我参加下个月的数学竞赛。"柳麟轻描淡写地说,"说我'浪费天赋'。"
秦悔猛地转头:"你会参加吗?"
"不知道。"柳麟望向窗外,"得看教练同不同意。"
"教练?"
"你啊,副主席大人。"柳麟突然凑近,笑容狡黠,"没有我的私人教练批准,我哪敢随便参赛?"
秦悔的心跳漏了一拍。阳光照在柳麟的脸上,将他琥珀色的眼睛映得近乎透明,像两块融化的蜜糖。
"如果你认真准备,"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我可以陪你练习。"
柳麟的笑容扩大了:"成交。"
午休时间,秦悔独自在食堂角落吃饭。母亲昨晚又加班,今早她只来得及热了剩粥当早餐,现在胃里空得发疼。
"介意我坐这儿吗?"
秦悔抬头,柳麟端着餐盘站在面前,身后跟着几个平时不怎么来往的男生。她点点头,柳麟立刻在她对面坐下,其他人则挤在旁边的桌子。
"听说你要参加数学竞赛?"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问柳麟,"真的假的?"
"真的。"柳麟扒拉着米饭,"秦悔当我的教练。"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转向秦悔。她握筷子的手指微微发紧。
"你为什么要帮他?"眼镜男直接问道,"他以前不是总嘲笑你们这些学霸吗?"
食堂的嘈杂声似乎突然远去。秦悔感到一股热气涌上脸颊。是啊,为什么呢?因为他在医院走廊握住她颤抖的手?因为他在樱花道上的约定?因为他在她手腕上画的那朵小花?
"因为..."她放下筷子,直视提问者,"他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如果他想学,我愿意教。"
柳麟夹菜的手停在半空,惊讶地看着她。食堂的灯光在他眼中投下细碎的光点,像星星落在湖面上。
眼镜男还想说什么,柳麟突然把筷子一放:"李想,我记得你去年参加物理竞赛初赛就被刷下来了?"
话题被成功转移。秦悔低头吃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秦悔因为值日迟到了几分钟,赶到操场时同学们已经做完热身,正准备进行800米测试。
"秦悔!"体育老师招手,"快来,就等你了。"
秦悔小跑过去,突然感到一阵头晕。昨晚母亲心脏不舒服,她几乎一夜没睡,今早又没吃好。但她还是站到了起跑线上——"秦悔从不请假"已经成了她的标签。
"预备——跑!"
第一圈还算顺利。秦悔保持在中游位置,呼吸平稳。但第二圈刚开始,她的视线就开始模糊,耳边的风声变成了尖锐的蜂鸣。胸口像压了块石头,双腿灌了铅一样沉重。
"秦悔!你脸色好差!"张晓菲从后面赶上她,"要不要停下?"
秦悔摇摇头,咬紧牙关继续跑。但下一秒,世界突然天旋地转——
"让开!"
她隐约听见柳麟的喊声,然后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熟悉的青草香包围了她,有人正抱着她飞奔。
"...放我...下来..."秦悔虚弱地挣扎。
"别动。"柳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晕倒了。"
秦悔努力聚焦视线,看到柳麟紧绷的下颌线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他的心跳声透过胸膛传来,又快又重。
医务室里,校医给秦悔量了血压:"90/60,太低了。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
秦悔靠在枕头上,虚弱地点点头。柳麟站在床边,眉头紧锁。
"她这周几乎每晚都去医院。"他突然开口,"照顾她母亲。"
秦悔惊讶地看着他。这些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校医叹了口气:"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休息一小时,喝点糖水。如果还不舒服,就去医院。"
帘子拉上后,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柳麟拉过椅子坐下,表情罕见地严肃。
"为什么不请假?"
秦悔盯着天花板:"不想搞特殊。"
"又是这句话。"柳麟压低声音,"秦悔,你昨天才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没事..."
"看,又来了。"柳麟突然俯身,双手撑在她枕边,脸离得极近,"你总是这样,假装完美,假装坚强。你知道吗?这才是真正的搞特殊——把自己逼得不像个正常人。"
他的眼睛在近距离下呈现出琥珀色的纹理,像被阳光穿透的蜂蜜。秦悔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青草香气,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温暖气息。
"你不明白..."她小声说。
"我明白得很。"柳麟的声音突然软下来,"昨晚我去医院了。看到你在护士站帮忙整理病历,而你母亲就在隔壁办公室睡觉。"
秦悔猛地睁大眼睛:"你跟踪我?"
"只是担心。"柳麟坐回椅子上,目光依然直视她,"你照顾所有人,谁来照顾你?"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秦悔心底某个紧锁的盒子。她转开脸,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长久以来积压的疲惫、孤独和压力像决堤的洪水,冲垮了她精心构筑的防线。
"我不能...不能倒下。"她声音哽咽,"母亲只有我了,她工作那么辛苦...学校也是...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柳麟静静地听着,然后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他轻轻握住了她颤抖的手。
"现在我也在看着你。"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而我只看到一个需要休息的普通女孩。"
秦悔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了。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安静的、克制的泪水,像一场悄无声息的雨。柳麟没有安慰她,只是递过纸巾,然后继续握着她的手,直到她的颤抖停止。
校医回来检查后,宣布秦悔可以回家休息。柳麟主动提出送她。
"不用,我回教室拿书包就好。"秦悔已经恢复了平静,眼睛还有些红肿。
"那我陪你。"
教室空无一人。秦悔收拾书包时,柳麟靠在她的课桌旁,突然说:"从今天起,互助小组加一项内容。"
"什么?"
"我帮你照顾你母亲。"柳麟的语气不容拒绝,"我父亲认识市立医院的副院长,可以帮忙联系更好的心脏科医生。另外,你每周至少要有两个晚上好好休息。"
秦悔震惊地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麟耸耸肩,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也许是因为我喜欢看你放松下来的样子。比平时那张'完美学生'面具可爱多了。"
秦悔不知该如何回应。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柳麟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边。那一刻,他看起来不像平时那个吊儿郎当的问题学生,而像个...骑士。
"谢谢。"她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周末,秦悔收到柳麟的短信:「医生约好了,周二下午4点。我陪你母亲去,你安心上课。」
她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手指悬在键盘上不知该如何回复。最终只回了一个「好」字。
周一放学后,他们照常在图书馆学习。但气氛不同了——柳麟不再故意捣乱,而是认真记笔记;秦悔也不再板着脸,甚至偶尔会对他蹩脚的笑话微笑。
"这道题,"柳麟指着练习册上的一道难题,"你的解法太复杂了。看我的。"
秦悔凑过去看他的草稿纸,发丝垂落,轻轻扫过柳麟的手臂。他僵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确实简单多了。"秦悔点头,"你怎么想到的?"
"天赋异禀。"柳麟得意地笑,然后突然正经起来,"其实是从你那本《数学之美》里学的。上周你推荐后,我看了三章。"
秦悔惊讶地眨眨眼:"你真的读了?"
"你以为我只是客套?"柳麟假装受伤的表情,"秦副主席推荐的每本书,我都认真拜读。"
"包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呃...那本除外。"
他们相视而笑,像两个分享秘密的孩子。
闭馆铃声响起时,两人还沉浸在解题中。管理员不得不来赶人:"同学们,要锁门了。"
走出图书馆,夜空繁星点点。柳麟突然提议:"去樱花道走走?"
秦悔看了看手表——才九点,母亲今晚值夜班。她点点头。
初秋的樱花道静谧美好,虽然花期已过,但枝叶依然茂密。月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明年春天,这里会很美。"柳麟仰头看着树梢,"满树樱花,像粉色的云。"
"你来这里看过樱花?"
"嗯,一个人。"柳麟双手插兜,"有时候翘课来。"
秦悔想象着那个画面——柳麟独自站在盛开的樱花树下,表情一定不像平时那样玩世不恭,而是安静、孤独,甚至有些忧郁。
"明年..."她突然说,"我们可以一起来看。"
柳麟停下脚步,转向她:"约定?"
"约定。"秦悔点头。
柳麟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马克笔,拉过秦悔的手,在她手腕内侧画了一朵小小的樱花。
"凭证。"他宣布,"等真花开了再擦掉。"
秦悔看着手腕上那朵拙劣的小花,胸口涌上一股暖流。她夺过笔,拉过柳麟的手,也在他手腕上画了一朵。
"这样才公平。"
他们站在月光下的樱花道上,手腕靠在一起,两朵画出来的小花轻轻相触。秦悔突然意识到,这是她记忆中为数不多的、纯粹快乐的时刻。
"秦悔。"柳麟轻声叫她的名字,"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不用再假装完美,你最想做什么?"
秦悔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我想...睡个懒觉,然后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读一整天闲书。"她转向柳麟,"你呢?"
"写诗。"柳麟的回答出乎意料地迅速,"不是藏在笔记本里那种,而是印在书上,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你写得很好。"秦悔轻声说,"那首关于镜子碎片的...我很喜欢。"
柳麟的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你还记得?"
"当然。"秦悔微笑,"'每一片都反射着不完整的太阳'...很美。"
他们沉默地走了一会儿,肩膀偶尔相碰。
"柳麟,"秦悔在分岔路口停下,"谢谢你。为了...一切。"
柳麟歪头看她:"不客气,副主席大人。"他顿了顿,"明天见?"
"明天见。"
回家的路上,秦悔不时看向手腕上的小花。它画得很粗糙,却莫名让她感到安心。就像柳麟这个人——表面粗糙,内里却有着令人惊讶的温柔。
母亲已经睡了,餐桌上留着晚餐和一张字条:"记得热了吃。"秦悔轻手轻脚地热了饭菜,发现今晚的菜比平时丰盛,甚至多了一碗她最爱的紫菜蛋汤。
她坐在餐桌前,慢慢喝着已经有些凉的汤,眼泪不知何时又流了下来。但这次,不全是悲伤的泪水。
手腕上的小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像一个小小的承诺,一个关于明年春天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