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病毒，那你就是我的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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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知城的皮肤在发光。
不是比喻——当他赤脚踩过飞船走廊时，合金地面会留下荧蓝色的脚印，像某种非人的生物刚刚经过。
金昇玟躲在驾驶舱，从监控屏里看着他漫无目的地游荡，时不时伸手触碰电子设备。被他摸过的仪器全部“活”了过来，屏幕浮现出不断增殖的蓝色数据花。
“他越来越不像人了……”金昇玟小声说，“你确定不把他关起来？”
李旻浩没回答。他正盯着自己掌心——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咬痕，是半小时前韩知城留下的。
咬下去时，韩知城的牙齿已经变得尖锐，像某种兽类。
他们在货舱找到韩知城。
他蜷缩在一堆废弃零件里，正用数据化的手指拆解一台老式收音机。零件悬浮在他周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重组。
“知城。”李旻浩叫他。
韩知城抬起头。他的左眼已经完全变成代码流，右眼还保留着些许人类的光泽，但瞳孔边缘泛着不祥的蓝。
“李……旻浩……”他说话时带着电子杂音，像是信号不好的通讯器，“我好像……记不清……你的脸了……”
李旻浩单膝跪在他面前，抓住他手腕。触感冰凉，皮肤下不再是血肉，而是流动的数据颗粒。
“看着我。”李旻浩强迫他直视自己，“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韩知城歪了歪头，突然笑了。
“你……在审讯室……掐我脖子……”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但你的心跳……好吵……”
深夜，警报声撕裂寂静。
李旻浩冲进主控室时，看见韩知城站在中央，双手插进控制台接口。整个飞船的系统正在被他改写，屏幕上滚动着无人能懂的代码。
“你在干什么？”李旻浩问。
韩知城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不再是人类嗓音，而是无数电子音的叠加：
“联盟总部……发送了坐标……邀请我‘回家’……”
李旻浩瞳孔骤缩——那不是邀请，是陷阱。韩知勋死前一定启动了某种协议，让总部能远程呼唤病毒载体。
他一把拽开韩知城，后者却反手掐住他喉咙。数据化的手指收紧时，李旻浩感到一阵刺痛，像是被高压电流贯穿。
“他们承诺……给我永恒……”韩知城的眼睛完全变成蓝色，“为什么……要阻止我？”
李旻浩笑了。他任由窒息感淹没自己，右手却缓缓抚上韩知城的后颈——
那里还有一小块人类皮肤，温热的、脆弱的。
“因为……”李旻浩拇指摩挲那块皮肤，“你答应过……要和我一起下地狱。”
韩知城突然松手。
他踉跄后退，撞在控制台上。数据化的身体开始不稳定闪烁，像接触不良的全息投影。
“疼……”他捂住心口，那里有蓝光剧烈波动，“李旻浩……我好疼……”
这不是比喻。李旻浩知道——韩知城正在被病毒吞噬，他的意识被困在数据与血肉的夹缝中，每一秒都在经历撕裂。
他抓住韩知城的肩膀，把人按在墙上。
“那就咬我。”李旻浩扯开自己衣领，露出脖颈，“像之前那样，把我的血和你的数据混在一起。”
韩知城颤抖着贴近他动脉。尖锐的牙齿刺破皮肤时，李旻浩闷哼一声，但没推开他。
鲜红的血与荧蓝的数据颗粒交融，在空气中形成诡异的漩涡。
金昇玟躲在门口，目睹了全程。他看见韩知城皮肤下的蓝光逐渐稳定，数据化的部分开始缓慢退却——
李旻浩的血，竟然在抑制病毒扩散。
天亮时，韩知城昏睡在医疗舱。
他的皮肤恢复了正常色泽，只有指尖还残留着些许蓝光。李旻浩坐在床边，脖子上缠着绷带，掌心里躺着一枚从韩知城后颈取出的微型芯片——
上面刻着联盟的徽章，和一行小字：[最终载体·销毁倒计时：12小时]。
金昇玟推门而入，脸色惨白：“我刚破解了总部的信号……他们不是要回收韩知城。”
他调出全息投影，显示出一座巨大的服务器阵列，中央悬浮着人形轮廓——
那是韩知城的克隆体，正在等待病毒意识上传。
“他们打算……”金昇玟声音发抖，“在午夜格式化现在的他。”
李旻浩捏碎了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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