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九十七夜

03:18AM，便利店冰柜的嗡鸣是今夜唯一陪伴林小满的白噪音。她盯着玻璃上蜿蜒的雨痕，突然发现某道水迹逆流而上——原来是被一支画笔截停。

戴圆框眼镜的男人坐在屋檐破损处，雨滴顺着他的笔杆滑落，在纸上绽开成赭石色的向日葵。花盘中央嵌着几粒荧光点，像被困住的星星。

“要看看吗？”他抬头时，镜片反射出林小满的黑眼圈，“我是守夜人季然，专门收集凌晨三点后的梦境残片。”

她接过画的瞬间，那些向日葵突然坍缩成漩涡，中心露出一张铺满银杏叶的床。三个月的失眠盔甲在此刻崩裂，她的眼皮沉重如浸透雨的云。

跟季然走向公寓时，林小满注意到他左手腕内侧的树形疤痕正在渗血，血珠沿着一道新刻痕下滑——那是今夜刚添的第九十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