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傀

十一章 青木傀

血池中的腐液正蚕食我的皮肤，月娘的面容在气泡里扭曲成三张脸。当第一根肋骨开始融化时，怀中的螭龙佩突然发出龙吟。池底水晶棺应声炸裂，两具与我容貌相同的尸身睁开眼睛，脖颈青鸾印记渗出萤蓝血液。

"这才是完整的祭品。"月娘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她腐烂的指尖插入我肩胛，剧痛中血纹暴涨成藤蔓，将整个冷宫裹成茧房。那些藤蔓上突起的肉瘤裂开，每个里面都蜷缩着青木雕刻的婴孩——与浑天仪坠落的银液婴灵一模一样。

我扯断藤蔓跃上房梁时，正瞥见铜镜里的倒影在狞笑。镜中"我"的双手正捧着玉玺，而真实的掌心却爬满尸斑。更骇人的是，螭龙佩上的咒文已蔓延到心脏位置，每一次跳动都震落墙皮，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巫族血诏。

冷宫大门轰然倒塌。丞相提着滴血的长枪立在月光下，他身后将士的瞳孔全变成青绿色。"霜儿，该归位了。"他枪尖挑起块青铜残片，上面刻着的星图竟与司星监胸口的纹路完全吻合。

我突然撞向立柱，房梁上坠落的青铜镜划破掌心。血溅在残片上，那些星宿突然活过来，凝成青藤缠住丞相咽喉。混乱中摸到暗道机关，跌进去竟是条堆满人皮面具的甬道，最深处传来熟悉的埙声——是永昌三年先帝赐死巫族时的安魂曲。

暗室里的青铜古树正在渗血。每片铜叶都挂着具干尸，脚踝系着与月娘相同的骨铃。树根处蜷缩着个盲眼老妇，她手中的玉杵正捣着带青鸾胎记的人皮："第九十九个替身成了...陛下该醒了..."

我夺过玉杵砸向铜树时，整座地宫开始震颤。树根裂开处涌出银液，那些液体在空中凝成先帝模样。他手中的诏书突然展开，朱砂字迹化作青蛇缠住我脖颈："永昌三年腊月初七，尔本该是祭坛上第一柱香..."

地面突然塌陷。坠入深渊时，无数青铜镜从岩壁伸出，映出我不同年龄段的模样。最底层的镜面突然碎裂，玄衣人残破的身躯从镜中爬出，他手中的半枚玉玺正与螭龙佩共鸣："去九嶷山...真正的祭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