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诏啼天

血诏啼天

第一幕·风雪祭

九嶷山巅的祭坛在暴雪中浮沉，玄铁铸的幡旗被狂风撕成碎片，露出柱身缠绕的青铜藤纹——那是巫族用来镇锁魂魄的「万劫缠」。我攥紧怀中半枚金锁，指节因用力泛白，焦尾琴的断弦还缠在腕上，渗出的血珠冻成暗红冰晶。

「公主可还记得，七岁那年在冷宫偷喝的梅花酒？」丞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玄色大氅上的金线麒麟在雷光中忽明忽暗，「您总说那酒太苦，却不知酿酒的雪水取自九嶷山巅，每一滴都浸着巫族的咒骨。」

我猛然转身，祭台边缘的铜灯在风雪中明灭，照见他手中托着的半枚金锁——与我怀中这枚恰好拼成完整的虎头形状。下方深渊里，青藤如活物般翻涌，托着水晶棺破水而出，棺中少女的银发在风雪中舒展，腕间金锁与我怀中的同时震颤，虎目处的红宝石骤然亮起。

「先帝与巫族圣女私通？」我后退半步，靴底碾碎冰棱，「可太医院的记载……」

「太医院？」丞相冷笑，指尖划过金锁虎额，「永昌三年那场雪，掩埋的何止是未央宫的尸身？您左腕的朱砂痣，不正是巫族『双星降世』的印记？」他突然抬手，袖中飞出银针刺向我眉心，「本相不过是替天行道，让真正的血诏载体归位！」

我本能地挥袖格挡，焦尾琴的断弦却在此时绷直——这柄母亲临终前塞进襁褓的古琴，琴弦竟比精钢还利。银针应声而断，我趁机滚向祭台边缘，却见水晶棺已升至与祭台齐平。棺中少女缓缓睁眼，瞳孔是纯粹的银灰色，映着漫天风雪，竟比冰晶还要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