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密道惊魂

第二幕：密道惊魂

戌时三刻，惊雷劈开铅云。叶澜衣伏在御花园假山洞里，雨水顺着洞顶钟乳石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深浅不一的水痕。郑氏——已故淑妃的奶娘，此刻正佝偻着背立在太湖石旁，手中乌木匣与对面北狄密探的青铜盒碰撞时，发出一声几乎被雷声掩盖的轻响。

"这是最后一个。"郑氏的声音像浸了醋的绸子，沙哑得刺耳，"告诉你们左贤王，柳如眉的债，本宫替她还清了。"她掀开木匣，襁褓中婴孩的啼哭混着雨声传来，绣着金线蟠龙的襁褓角上，绣着极小的"柳"字暗纹——与十六年前换婴案中丢失的皇长子襁褓，一模一样。

密探突然抬手，弯刀寒光闪过，襁褓应声裂开。叶澜衣袖中暗弩已本能射出，弩箭穿透密探咽喉的瞬间，她看见襁褓里根本不是婴孩，而是半幅卷着的羊皮——上面用朱砂画着北疆十八处隘口。郑氏趁机撞向太湖石，石面轰然翻转，露出深不见底的密道。

密道里飘来浓重的腐尸味。叶澜衣摸出柳姨娘临终前塞给她的金锁，冰凉的锁身刻着缠枝莲纹，与密道石壁上交错的抓痕相比，锁尖的缺角正好嵌进最深处那道痕迹——那是用指甲生生剜出来的，边缘还留着半片染着凤仙红的指甲，与徐婕妤棺椁里那截断甲，颜色分毫不差。

密道尽头是座青铜铁门，门环上缠着半截褪色的红绸，正是十年前淑妃册封时用过的吉庆绸。推开门的刹那，腐臭味扑面而来：十二具琉璃罐整齐排列在石台上，每个罐中都漂浮着一双眼珠，瞳孔里映着不同妃嫔的面容——徐婕妤的杏眼、淑妃的丹凤眼、甚至已故皇后的瑞凤眼，每双眼睛都睁得滚圆，眼白上爬满血丝，仿佛临死前都在盯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叶澜衣的金锁突然发烫。她看见最角落的琉璃罐里，那双瞳孔映着的竟是柳姨娘的脸，眼角那颗泪痣清晰可见——而柳姨娘咽气时，分明是闭着眼睛的。罐底沉着半片碎玉，正是当年皇帝赏赐给柳如眉的定情信物。雷声在头顶炸响，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衣料摩擦声，转身时只见郑氏靠在石壁上，胸前插着半截断簪，嘴角淌着黑血，却仍扯着嘴角笑："叶尚宫...你以为换婴案换的是皇子？其实...是北疆布防图..."

话未说完，郑氏便咽了气。叶澜衣摸向她腰间，摸到半块刻着狼头的木牌——与诏狱里北狄密探身上的刺青一模一样。密道深处突然传来石门关闭的轰鸣，她转身时，看见石壁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小字："柳如眉偷了不该偷的东西，北狄王庭要的，从来不是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