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诏狱刑书
子时,诏狱的火把将青石板照得通红。叶澜衣隔着铁栅,看着北狄密探蜷缩在刑架上,溃烂的眼眶里不断渗出脓血,脚踝处的狼头刺青已经发肿,狼眼位置正是当年柳如眉被烙铁灼伤的旧痕。
"柳如眉...是王庭最利的刀..."密探的声音像漏风的破钟,"永昌三年...她假意在和亲途中换婴,实则偷了...镇北王的北疆布防图..."裴琰之的烙铁按在他肩头,皮肉烧焦的气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却没能让密探闭嘴:"你们以为换的是皇子?哈...真正的皇长子...早就在出生时...被调包了..."
叶澜衣的指甲掐进掌心。永昌三年,正是柳如眉被指认通敌的那年,也是淑妃突然暴毙的年份。密探突然剧烈抽搐,七窍涌出黑血,却仍用尽全力吐出半枚玉诀:"和亲路线图...在...在..."话未说完便断了气。裴琰之撬开他牙关,从胃袋里取出用油纸包着的羊皮卷,展开后竟是详细的北疆布防图,落款处盖着镇北王的私印——但印泥的颜色新鲜得可疑,分明是近三个月内盖上去的。
"不对。"叶澜衣忽然注意到密探心口的烫痕,那扭曲的纹路看似杂乱,实则是相府暗卫的标记,"他既是北狄密探,为何会有相府的印记?"裴琰之撕开尸体衣襟,露出心口结痂的烙印,边缘竟有修补过的痕迹——分明是先烙了相府印记,又在上面盖了狼头刺青。
验尸官突然惊呼:"大人,他后颈有字!"拨开乱发,只见苍白皮肤上用朱砂写着极小的"柳"字,与叶澜衣袖底的暗纹一模一样。裴琰之的手指划过字迹,忽然冷笑:"原来北狄的细作,早就藏在相府眼皮底下。"他转头看向叶澜衣,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叶尚宫,你袖底的'柳'字,又是何时刻的?"
叶澜衣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布防图上镇北王的印泥——那抹朱红,竟与玉贵妃护甲上的凤仙红颜色相同。诏狱深处突然传来锁链响动,远处传来狱卒的惊叫:"不好了!琉璃罐里的眼珠...都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