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尚功血

第三幕：尚功血

寅时三刻，尚功局的织机声已停，唯有铁锈味在空气中游荡。新任女官张氏趴在蜀锦上，七窍流出的黑血在锦缎上凝成狼头图腾，右手紧攥的绣样上，北狄王庭婚服的狼首纹栩栩如生，领口处却绣着中原的并蒂莲——正是玉贵妃当年未完成的嫁衣。

“第九个了。”

太医正剖开胃袋时，琉璃盏中的黑虫突然蠕动，虫身竟有“明璋”二字的纹路：“这是‘牵机蚀心蛊’，与十六年前柳姨娘棺中发现的尸蛊同源！”他的指尖发颤，“此蛊需用北狄血藤喂养，而血藤……”

我掀开染坊的木桶，新到的茜草中混着几株暗红藤蔓，根部带着北疆特有的红土。染缸底部沉着具白骨，腕间金锁刻着“永昌三年腊月廿七”——正是柳如眉被送入相府的次日。白骨手中攥着半片绢帛，上面用北狄文写着：“三胎分流，长留中原，次归北狄，幼祭狼旗。”

窗外掠过黑影，衣袂带起的风里有熟悉的檀香——是裴琰之的味道。追至染坊后巷，却见墙角蹲着个小宫女，正在往瓦罐里倒红色粉末：“叶尚宫，这是尚寝局崔女官让我藏的……”

瓦罐内侧刻着狼头吞日图，粉末正是炼制牵机药的主料。我忽然想起，裴琰之升任锦衣卫指挥使那日，曾赏赐所有女官檀香，而这檀香，正是北狄血藤的掩盖剂。

“叶尚宫！”

尚功局传来惊叫，我赶回时，张氏的尸体竟不见了，唯有蜀锦上的狼头图腾还在渗血，血迹沿着经纬线，渐渐勾勒出相府的地形图——正是当年柳如眉换婴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