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皇宫的盛夏黎明,宫墙的角楼上传来急促的梆子声,打破了凌晨的宁静。暖阁外的星轨藤突然无风自动,叶片齐齐转向北方,边缘泛着不祥的黑气——飞影息的子息来了。林昭仪披着素色披风,手里紧攥着祖父的《航海仪轨》,书页上关于“子息畏纯脉”的记载被她用朱笔圈了又圈,“长公主的引脉玉必须时刻贴身,”她对守在小长公主寝宫外的禁军统领说,“昨夜归墟井的注入液已流至断脉崖,按祖父手记的推算,子息的攻击性会减弱三成,但仍不可大意。”
苏嫔妃带着商队的护卫匆匆赶来,肩上的银狐裘沾着晨露,手里捧着个黑檀木盒,“老巫连夜调配的‘破影粉’,”她打开盒子,里面的粉末泛着淡紫光,“用星核晶碎、西荒的荧石粉、西域的龙涎香混合制成,撒在宫墙上,子息的黑雾一沾就会消散。”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昭仪手中的手记,“只是这粉末存量不多,需省着用,我已让商队的人从西域加急运送原料。”
林昭仪指着宫墙内侧新画的“共生阵”,阵纹用星核晶粉末混合桐油绘制,在晨光里泛着淡金光,“祖父说共生阵能‘聚四族气,抗异息侵’,”她让禁军在阵眼处摆放四族信物,“北狄的狼皮鼓、中原的编钟、西域的琵琶、西荒的骨笛,子息靠近时奏响乐器,阵纹的光芒会更盛。”
苏嫔妃却觉得乐器声可能引来更多子息,“不如用商队的‘静音棉’覆盖阵纹,”她让人取来用星轨藤纤维织的厚棉,“这棉能吸收九成声音,既不影响阵纹聚气,又能避免打草惊蛇。”两人正为“动静”之争僵持,小长公主戴着引脉玉从寝宫内跑出,玉面的红光刚触到宫墙,墙外便传来凄厉的尖啸——子息果然被纯脉的气息惊动了。
皇后带着周太傅登上角楼,望远镜里能看到数十团黑雾正围着宫墙盘旋,黑雾中隐约可见飞影息的利爪,“比预想的多,”皇后的声音沉稳,“周太傅,脉语藤有新的预警吗?”周太傅展开刚收到的藤叶,上面的星轨文经荧石粉显影后清晰可辨:“‘子息有领,形若巨鸟,衔黑石’——是控息晶!禁海派果然派了头领来指挥子息!”
林昭仪立刻翻到《航海仪轨》的“控息篇”,其中一页画着只衔着晶石的怪鸟,旁边注着“领息鸟,畏‘五印共鸣’”,“需四族王印拓片与舟师印拓片同时显形,才能震落它口中的控息晶!”她让人快马去取五印拓片,“祖父说领息鸟是禁海派用蚀船石和异息培育的怪物,控息晶一碎,所有子息都会溃散。”
苏嫔妃则让人在宫墙上架设“投石机”,石弹裹着浸了破影粉的星轨藤布,“先打乱它们的阵型,”她指着黑雾最密集的方向,“老向导说领息鸟通常躲在子息最中间,等五印拓片备好,咱们再集中攻击。”
角楼下的战斗很快打响。投石机抛出的火弹在黑雾中炸开,星轨藤布燃烧的香气混着破影粉的紫光,逼得子息连连后退。小长公主站在城楼中央,引脉玉的红光如同一道屏障,黑雾一靠近便化作青烟。林昭仪与苏嫔妃分站两侧,一个指挥禁军按阵纹站位,一个协调商队补充破影粉,配合得竟比往日演练时更默契。
就在此时,领息鸟突然从黑雾中冲出,巨大的翅膀扇起狂风,宫墙上的共生阵纹竟被吹得黯淡几分。它口中的控息晶泛着黑气,所过之处,星轨藤的叶片纷纷枯萎,“五印拓片来了!”周太傅高举拓片,四族王印与舟师印的虚影在红光中浮现,组成完整的星轨图,“长公主,用纯脉引动!”
小长公主的引脉玉红光暴涨,与五印虚影共鸣,一道金光直射领息鸟——控息晶应声碎裂,领息鸟发出一声哀鸣,化作黑雾消散。失去控制的子息如同无头苍蝇,很快被禁军和破影粉清除干净,宫墙上只留下满地泛着黑气的灰烬。
战斗结束后,林昭仪在灰烬中发现了块奇特的碎片,非石非木,表面刻着与断脉崖地脉图相似的纹路,“是控息晶的碎块,”她用星核晶粉末擦拭碎片,纹路竟显露出几行星轨文,“‘主息在渊,待星核归’——主息藏在海底深渊,它们在等海外的星核晶!”
苏嫔妃让人将碎片收好,“商队的卧底从断脉崖传来消息,”她压低声音,“禁海派的总坛不在断脉崖,而是在‘沉星渊’,那里正是飞影息主息的巢穴。三皇叔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头领是……”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宫墙深处的方向,“是先帝的弟弟,也就是当今陛下的皇叔祖,一直以养病为名住在皇家别苑。”
这个消息让众人都惊住了。林昭仪翻出祖父手记的最后几页,其中一页用加密星轨文写着“皇室内有脉守叛徒,藏于苑”,“原来如此,”她恍然大悟,“祖父当年不敢明写,就是怕打草惊蛇。这位皇叔祖怕是从一开始就参与了禁海派的阴谋,甚至可能与当年的星轨破碎有关!”
皇后的脸色凝重起来,“沉星渊的位置在‘共生号’返航的必经之路,”她指着海图,“看来他们的目标不仅是阻止船队,更是要夺取海外的星核晶,用主息和蚀船石彻底污染地脉,让四族永远无法共生。”周太傅补充道:“《星轨秘录》说沉星渊是上古星轨断裂的地方,地脉最薄弱,一旦被污染,后果不堪设想。”
午后,“共生号”的急信终于送到,信是用脉语藤叶写的,字迹潦草却透着兴奋:“遇遗族援手,击退母息,获‘星核钥’,可净化沉星渊!”随信还附来一块晶莹的晶石碎片,与控息晶的材质相似,却泛着纯净的金光,“是星核钥!”林昭仪激动地握住碎片,“祖父的手记说这是开启海外星核晶的钥匙,也能克制所有被异息污染的晶石!”
苏嫔妃将星核钥碎片与控息晶碎块放在一起,前者的金光立刻压制了后者的黑气,“老巫说的没错,”她笑着说,“遗族果然掌握着净化异息的关键。看来‘共生号’不仅安全,还取得了重大突破。”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争执早已在共同的危机中烟消云散——此刻她们都明白,唯有四族真正同心,才能对抗这深藏宫廷的阴谋。
林昭仪让人将星核钥碎片的光芒引入归墟井,“让地脉带着这光芒流向沉星渊,”她对禁军统领说,“就算主息在渊,也能提前削弱它们的力量。”苏嫔妃则让人给“共生号”回信,告知皇宫的情况和沉星渊的阴谋,“让他们务必小心那位皇叔祖,老向导说他擅长用‘伪脉术’伪装成纯脉者,很可能会假意迎接船队,伺机夺取星核晶。”
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来到暖阁,手里捏着块从先帝遗物中找到的玉佩,玉佩的星轨纹与星核钥完全一致,“哀家终于想起来了,”太后的声音带着颤抖,“当年先帝曾说过,这位皇叔祖年轻时也有纯脉,只是后来突然‘失脉’,原来他是用伪脉术掩盖了真相!”周太傅看着玉佩,突然道:“这玉佩是‘脉引’,能暂时压制伪脉术,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揭穿他!”
新的伏笔已在硝烟散尽后悄然埋下:皇叔祖的伪脉术为何能以假乱真?他与星轨破碎的具体关联是什么?沉星渊的主息背后是否还有更古老的秘密?“共生号”带回的星核钥虽然能克制异息,却在靠近归墟井时泛起异样的红光,似是感应到了某种更深层的力量。
暖阁的星轨藤在午后的阳光中重新舒展叶片,将金光洒在五印拓片上。林昭仪将祖父的手记与星核钥碎片放在一起,发现手记的夹层中掉出半张地图,上面标着沉星渊的具体位置,旁边用淡墨写着“渊底有星轨原晶”——这或许就是禁海派真正的目标,也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苏嫔妃在给兄长的信里详细描述了皇叔祖的伪脉术特征,“让船队的人务必留意,”她写道,“伪脉者的引脉玉在星核钥的光芒下会泛黑气,这是最明显的破绽。”信末,她画了个小小的共生纹,旁边标着“林姐姐说,等这事了结,咱们就在沉星渊种满星轨藤,让那里成为新的共生之地”。
宫墙上的共生阵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昨夜战斗留下的灰烬已被清扫干净,只余下星轨藤新抽出的嫩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林昭仪与苏嫔妃并肩站在角楼上,望着远方的海平面,仿佛能看到“共生号”正冲破风浪,带着星核晶与遗族的期盼归来。她们都明白,真正的决战不在宫墙之内,而在那片藏着星轨原晶的沉星渊,而这场跨越宫廷与四海的共生之战,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