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痕

特训通知来得突然。

纪昂咬着面包冲进集合点时，作训服领口还翻着一角。许沉穗站在队列最前方，已经穿戴整齐，连战术腰带都调整到最标准的宽度。教官正在宣读分组名单，读到"纪昂、许沉穗——B7区丛林生存"时，纪昂看见许沉穗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怕了？"纪昂用肩膀撞他，故意压低声音，"听说B7区有野猪。"

许沉穗没说话，只是伸手替他翻好衣领。指尖擦过颈侧皮肤时，纪昂的呼吸滞了一瞬——许沉穗的手指比平时更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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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将两人投放在指定区域。

纪昂落地时差点踩空，被许沉穗一把拽住背包带。丛林的湿气立刻缠上来，带着腐烂树叶和泥土的腥味。许沉穗打开地图，雨水已经将纸面打湿，墨迹晕染开来。

"往北。"他指向一处山脊，"六小时内必须到达。"

纪昂点头，却发现许沉穗的呼吸比平时重。他伸手去接对方肩上的装备包，却被避开。

"管好你自己。"许沉穗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听起来格外冷硬。

三小时后，纪昂终于知道原因。

他在攀爬一处陡坡时回头，看见许沉穗落后了十几米，右手死死按着侧腹。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淌，脸色白得吓人。

"伤又疼了？"纪昂冲回去抓他的手腕，触到一片滚烫。

许沉穗甩开他的手："继续走。"

一道闪电劈开天空，照亮许沉穗被雨水浸透的衬衫下——那道疤痕周围已经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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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比地图上标注的小得多。

纪昂生火时手在发抖，打火机咔哒响了七八次才点燃枯叶。许沉穗靠在岩壁上，整个人被火光镀上一层橘红，睫毛投下的阴影随着呼吸轻颤。

"脱衣服。"纪昂掏出急救包，"别让我说第二遍。"

许沉穗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沉默地解开纽扣。疤痕周围的皮肤已经发炎肿胀，在火光下泛着狰狞的紫红色。纪昂的棉签沾着药膏，碰到伤口时听见许沉穗倒抽冷气。

"活该。"纪昂声音发哑，"让你逞强。"

许沉穗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火光映在他的瞳孔里，像两簇跳动的焰心："纪昂。"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如果有一天我..."

"闭嘴。"纪昂把最后一块敷料拍在他伤口上，力道大得像是报复，"再说话就亲你。"

山洞突然安静得只剩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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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许沉穗开始发烧。

纪昂把两人的睡袋拼在一起，将不断发抖的人搂进怀里。许沉穗的额头抵着他锁骨，呼吸灼热，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襟。

"冷..."

纪昂收紧手臂，掌心贴在许沉穗汗湿的后背。他们从未离得这样近，近到能数清彼此的心跳。许沉穗的嘴唇擦过他喉结，像一团将熄未熄的火。

洞外的暴雨还在继续。纪昂低头，借着火光看怀里的人——许沉穗的睫毛被汗水打湿，平日里总是紧抿的嘴唇此刻微微张着，露出一点齿尖。

他鬼使神差地凑近，在距离唇角一寸处停住。

"许沉穗。"纪昂用气音说，"你最好快点好起来。"

火光摇曳中，他没看见许沉穗唇角转瞬即逝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