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哨

初冬的晨雾笼罩着城南小学的操场。纪昂扯了扯崭新的运动服领口，这身"体育老师"的装扮让他浑身不自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三年级二班的学生正在做早操，许沉穗的妹妹许小雨站在第一排，红领巾在晨风中轻轻飘动。

"纪老师！"校长热情地拍他肩膀，"您的篮球课安排在每周三下午。"

纪昂的余光扫过教学楼拐角——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假装看报纸，但镜头盖都没摘的相机暴露了他的身份。这是三天内他发现的第四个可疑人物。

"校长，咱们学校最近有摄影比赛？"纪昂故意提高音量，"我看不少人在拍照啊。"

校长的笑容僵了一瞬："是...是家校联谊活动。"

午休铃响时，纪昂在教师卫生间拆开了许沉穗塞给他的口香糖。铝箔纸内侧用针尖刻着微型地图，标注着学校后门监控盲区的位置。他嚼着口香糖推开隔间门，镜面上突然多了一行水雾写的字：

「放学后器材室 17:30」

水迹未干，证明许沉穗刚离开不久。纪昂抹掉字迹，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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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器材室弥漫着橡胶和灰尘的味道。纪昂刚推开门就被一股力道拽到角落，许沉穗的手捂在他嘴上，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抵在唇前。

"教务处王主任。"许沉穗的呼吸喷在他耳畔，"上周刚在澳门赌场输了两百万。"

纪昂瞪大眼睛。许沉穗从通风管道取出一台监听设备，耳机里传来王主任的声音："...货明天就到，放在老地方..."

"音乐教室的钢琴。"许沉穗调出手机照片，钢琴内部被改造成了暗格，"他们利用小学生当搬运工。"

纪昂的拳头砸在垫子上："畜生！"

许沉穗突然按住他肩膀："小雨的书包里发现了这个。"他展开一张糖纸，上面印着卡通图案，"实验室刚检测出含有微量芬太尼。"

窗外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屏住呼吸。脚步声渐远后，纪昂才发现自己正死死攥着许沉穗的手腕，指甲都陷进了皮肉里。

"明天合唱比赛。"许沉穗的声音像绷紧的弦，"全校学生都会喝统一发放的'赞助饮料'。"

暮色透过百叶窗，在他们之间划出一道道血痕般的阴影。纪昂突然扯过许沉穗的领子，狠狠咬上他的嘴唇。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未说出口的恐惧，直到远处传来保安的吆喝声才分开。

"器材室计划取消。"许沉穗擦掉嘴角的血迹，"你负责保护学生，我追毒源。"

纪昂往他口袋里塞了个东西："带着。"

那是枚改装的纽扣定位器，外壳刻着歪歪扭扭的"J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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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的前一天，城南小学张灯结彩。纪昂站在合唱台侧面，看着学生们排队领取包装精美的"赞助饮料"。许小雨捧着杯子正要喝，纪昂一个箭步冲上去："同学们！先跟老师做个游戏！"

他变魔术似的掏出几个彩球："谁能接住，就奖励更好喝的果汁！"孩子们欢呼着追抢彩球，饮料被暂时放在一旁。

礼堂后门，许沉穗正伪装成送餐员潜入厨房。他的耳机里传来纪昂刻意提高的嗓音："三号窗台有监控死角！"

监控室里，王主任突然站起身。许沉穗闪身躲进冷藏柜，透过缝隙看见王主任正对着手机低吼："...被发现了，启动B计划..."

与此同时，纪昂的手机震动起来。匿名短信显示：「音乐教室钢琴 现在」

当纪昂踹开音乐教室门时，钢琴盖板大敞着，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支"卡通钢笔"——笔身暗藏注射装置。窗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一辆无牌面包车正冲向校门。

"许沉穗！"纪昂对着纽扣定位器大喊，"他们要跑！"

回应他的是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纪昂扑到窗前，正好看见许沉穗从送餐车上跃下，孤身拦在面包车前。驾驶座上的王主任掏出了手枪。

纪昂的世界突然安静了。他看见许沉穗的嘴唇动了动，通过口型认出那是句脏话。下一秒，许沉穗突然扑向左侧花坛，同时从后腰掏出——

"砰！"

枪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王主任的轮胎被打爆，面包车歪斜着撞上围墙。纪昂转身就往楼下冲，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警笛声。

当他冲到校门口时，许沉穗正把王主任按在车前盖上铐手铐。阳光穿过硝烟，照亮他脸颊上的一道血痕。纪昂冲过去检查他全身，在腰间摸到一片温热。

"擦伤。"许沉穗抓住他颤抖的手，"任务完成。"

纪昂这才发现自己的作战服后背全湿透了。他扯下许沉穗的领带擦血，却发现领带内侧缝着张照片——是去年他们在警校荣誉墙前的合影。

"带着这个出任务？"纪昂的嗓子发紧，"许警官真肉麻。"

许沉穗夺回领带，却在转身时悄悄勾住了他的手指。远处，缉毒队的同事正押解着嫌犯上车，谁都没注意到两位年轻警官交握的手。

当天晚上，纪昂在许沉穗宿舍发现了更肉麻的东西——床头抽屉里整齐排列着十二枚改装过的纽扣，每颗都刻着不同的日期。最早的那枚写着他们第一次搭档任务的日期，最新的还带着城南小学的硝烟味。

"变态收集癖。"纪昂把纽扣撒了满床，"老实交代，是不是从第一次见面就惦记小爷了？"

许沉穗正在给伤口消毒，闻言直接将酒精棉按在他脖子上："闭嘴。"

纪昂疼得龇牙咧嘴，却笑得更欢了。窗外飘起今冬第二场雪，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