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苏晓晓的秘密企划
"我提议做匿名树洞专栏！"
苏晓晓把粉色的企划书拍在桌上时，正在校对稿件的林夏吓得划出了一道长线。陈默从电脑后探出头，镜片上反射着"青禾心声"四个艺术字。
"具体内容？"周叙头也不抬地批改着清样。
"就是让同学们匿名投稿心事啊！"苏晓转着马尾辫，"恋爱烦恼、考试压力，或者对食堂菜色的吐槽..."
"幼稚。"周叙的红色钢笔在纸上划出尖锐的折线，"校刊不是情感垃圾桶。"
林夏看见苏晓晓眼眶发红，鬼使神差地开口："其实...挺有意义的。"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她，她立刻结巴起来："就、就像化学实验室的宣泄墙，大家写完反而更容易专心学习..."
周叙挑眉看她，林夏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忽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学生会发来的邮件标题赫然写着《关于音乐社经费申请的批复》。
"行，试一期。"周叙突然改口，"但所有稿件必须经过我审核。"
三天后的午休时间，林夏正在整理投稿箱，一张折叠成方块的纸条从缝隙中掉出来。展开后，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音乐社B班刘某某，每周三排练后把转学生锁在器材室。他的萨克斯盒里有偷拍的女生更衣室照片。——知情者"
林夏的手指开始发抖。这时周叙推门而入，她下意识把纸条塞进口袋。
"下周专题的选题会..."周叙的话戛然而止，"怎么了？你脸色像浸过福尔马林。"
林夏机械地递出纸条。周叙读完，指关节捏得发白。窗外传来音乐社排练的《蓝色多瑙河》，欢快的旋律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第五章 天台对峙
"必须马上曝光！"苏晓晓把马克杯重重砸在桌上，茉莉花茶溅到企划书上，"这正好符合我们'不为人知的秘密'主题！"
陈默推了推眼镜："需要先取证。我可以调器材室门口的监控..."
"然后呢？"周叙的声音冷得像冰，"让受害者再经历二次伤害？"
林夏怔住了。这不像周叙会说的话——那个为真相敢和教务处硬碰硬的周叙。
活动室的门突然被踹开。陆远倚在门框上，篮球服肩带滑下一半："听说你们要搞音乐社？"
"关你什么事。"周叙"啪"地合上文件夹。
陆远大步走来，抽走林夏手中的纸条扫了一眼："果然是刘胖子。"他冷笑一声，"上个月他往我队友鞋里放图钉，被我在更衣室揍了一顿。"
"所以你选择暴力解决？"周叙站起身，两人身高相仿，目光在空中相撞。
"比某些人只会写冠冕堂皇的报道强。"陆远意有所指地讥讽，"初中的教训还没吃够？"
周叙脸色骤变。下一秒，他揪住陆远的衣领撞向储物柜，文具哗啦啦撒了一地。"你懂什么！当年要不是你突然转学——"
"突然？"陆远反手把周叙推到墙上，"我爸工作调动？那是我妈受不了我每天带着淤青回家！"
林夏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突然想起陆远眉骨的疤痕，和周叙书柜深处那本被撕掉扉页的初中毕业纪念册。
"你们...以前是朋友？"她轻声问。
空气瞬间凝固。陆远松开手，周叙的衬衫领口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初一时的文学社搭档。"陆远捡起滚到脚边的篮球，"这位大记者写了篇《校园霸凌现状调查》，第二天我的储物柜就被塞满了死老鼠。"
周叙的睫毛颤了颤："我不知道他们会报复你..."
"现在你知道了。"陆远转身走向门口，"要报道就写完整——包括加害者是怎么对付'告密者'的。"
门关上后，周叙慢慢滑坐在地上。林夏从未见过他这样，像是有人抽走了他全部的傲气。她蹲下来，鬼使神差地握住他发抖的手。
"器材室在B栋三楼。"周叙突然说，"每周三排练到五点二十。"
第六章 雨夜资料室
放学后的天空阴沉得可怕。林夏跟着周叙潜入行政楼时，听见远处传来闷雷声。
"教务处有往年违纪记录。"周叙撬开资料室窗户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如果能找到类似举报..."
豆大的雨点开始敲打玻璃。资料室弥漫着灰尘和霉味，林夏打着手电筒，在"校园安全事件"的档案盒里发现一沓泛黄的投诉信。最上面那封写着："关于B班刘某在游泳课偷拍女生的举报（2019年10月）"。
"果然有前科！"林夏激动地转身，手电筒光照到了周叙的侧脸。他正凝视着一张初中合影，照片里穿蓝白校服的少年陆远搂着周叙的肩膀，两人胸前都别着"文学社最佳搭档"的徽章。
雷声轰然炸响，停电了。黑暗中有书本滑落的声音，接着是周叙的闷哼。
"你没事吧？"林夏摸索着靠近，指尖触到他的脸颊——湿的。她僵住了，不知那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初二那年，"周叙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陆远转学后，我把所有校刊都烧了。"
雨声渐密，林夏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摸到窗边，借着闪电的光看见周叙通红的眼眶。
"我爸爸说，揭露真相是记者的天职。"他攥着那张照片，"可他没告诉我，真相有时候会伤害最在乎的人。"
林夏想起自己总在化学实验室待到锁门的原因——那个总嘲笑她"书呆子"的女生住在同一栋公寓。她轻声说："初一有次我举报有人作弊，后来我的书包出现在了男厕所。"
周叙抬起头，闪电照亮他惊讶的表情。两人相视一笑，某种无形的屏障在这一刻悄然消融。
"找到了！"林夏突然发现抽屉里的SD卡，标签写着"音乐社更衣室监控备份"。几乎是同时，走廊传来脚步声和钥匙的碰撞声。
周叙迅速把证据塞进内衣口袋，拉着林夏躲进储物柜。狭小的空间里，他们呼吸交错，林夏闻到他身上雨水混合着薄荷的气息。保安的手电光从柜门缝隙扫过时，周叙的手覆上了她的。
雨声渐歇时已是深夜。他们踩着水洼跑出行政楼，月光下林夏看见周叙久违的笑容。
"明天去找陆远。"他把外套披在她肩上，"这次我们三个一起解决。"
林夏点点头，肩膀上残留的温度一直蔓延到心底。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终于交汇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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