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如针,刺破青峰山的暮色。
顾瑀析策马疾驰,墨色大氅在身后猎猎作响。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却浇不灭眼中灼灼火光。父亲危在旦夕,朝廷援军迟迟未动,他必须争分夺秒。
"少将军,前面就是琴剑阁地界了!"亲卫在雨中高喊。
顾瑀析勒紧缰绳,忽然坐骑前蹄打滑,嘶鸣着冲入竹林深处。竹叶扫过脸颊,他眯起眼,耳畔却飘来一缕琴音。
那琴声清冷如霜,却又在尾音处勾起一丝缠绵。顾瑀析心头微震,不由自主循声而去。
竹林尽头,一方青石平台上,白衣人正在抚琴。
那人眉目如画,十指在弦上轻拢慢捻,宽袖随动作垂落,露出一截白玉似的手腕。最惊人的是,漫天雨丝竟在离他三尺处诡异地偏转,仿佛有无形屏障。
"擅闯者,报上名来。"
声音比琴音更冷,却让顾瑀析喉结微动。他甩开湿透的额发,抱拳道:"镇北将军府顾瑀析,求见琴剑阁主。"
琴声戛然而止。白衣人抬眼,琥珀色的瞳孔在暮色中流转着奇异光彩。
"沈樾。"他淡淡道,"琴剑阁不接朝廷生意。"
顾瑀析呼吸一滞。他早听闻琴剑阁主风华绝代,却不想竟是这般摄人心魄的人物。雨水顺着铠甲缝隙渗入里衣,他却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燥热。
"北狄勾结幽冥宗围困雁门关,家父身中奇毒。"顾瑀析单刀直入,"请阁主出手相救,顾某愿以任何代价相酬。"
沈樾指尖轻抚琴弦,发出一声轻笑:"将军以为,琴剑阁缺什么?"
话音未落,顾瑀析忽觉耳膜刺痛。那七弦琴竟发出金戈之音,震得四周雨滴倒卷而起。他本能地按住剑柄,却见沈樾已抱着琴飘然后退三丈,白衣在雨中竟不沾半点湿痕。
"三招。"沈樾立于竹梢,衣袂翻飞如鹤,"碰到我一片衣角,便随你下山。"
顾瑀析眸光一沉,长剑出鞘如龙吟。他自幼习武,这一剑去势如虹,眼看就要挑落对方腰间玉佩。
沈樾却不闪不避,指尖在琴弦上一拨。
"铮——"
无形的音浪迎面撞来,顾瑀析的剑锋竟偏了三寸。他变招极快,反手横扫,却见沈樾足尖轻点竹枝,整个人向后飘去,琴音化作绵密气网,将剑势一一化解。
雨越下越大,顾瑀析的玄铁铠甲上水光淋漓。第三招时,他忽然收剑归鞘,任由音浪拍在胸前。
"为何停手?"沈樾蹙眉。
顾瑀析抹去嘴角血丝,目光灼灼:"阁主的《破阵乐》弹错了两个音。"他向前一步,"第七段的'铁马秋风'该用滚拂,不是搯起。"
沈樾瞳孔微缩。这是皇室秘传的琴谱,江湖中人根本无从知晓。
更令他心惊的是,顾瑀析此刻的眼神。雨水冲刷着年轻将军棱角分明的面孔,那双眼睛却比剑锋更亮,仿佛能穿透他筑起的所有防线。
"将军懂琴?"
"不懂。"顾瑀析声音沙哑,"但我听得懂阁主琴声里的金戈铁马。"
一道闪电劈开天际。沈樾望着雨中挺拔如松的身影,忽然想起师父临终的话——"你命中有一劫,在雨夜竹林"。
"明日辰时,山门相见。"沈樾转身,声音散在雨里,"过时不候。"
顾瑀析望着那道白色身影消失在竹海深处,突然发现心跳快得异常。他按着胸口,那里还残留着琴音震荡的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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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故事可能会围绕以下发展展开:
- **血玉秘密**:沈樾左肩的凤形胎记与皇室失传的"血凰玉"产生共鸣,暗示他身世之谜
- **军营暗涌**:顾瑀析不知道,他亲自挑选的先锋营里,藏着丞相府的眼线
- **琴剑双绝**:沈樾随身携带的那把焦尾琴,琴腹中藏着一份足以颠覆王朝的密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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