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的寒风如刀割面。
顾瑀析勒紧缰绳，望着远处冰川上折射的幽蓝光芒。怀中的沈樾裹在狐裘里，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自东宫一战后，琴剑阁主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再往前就是冰渊。"向导搓着冻僵的手，"客官真要这时候进山？"
顾瑀析摸出龙玉珏碎片，那半块残玉在雪光中泛着奇异的银蓝色。碎片指引的方向直指冰川腹地，与传说中冰凰髓的所在地重合。
"有动静！"向导突然指向山脊。
雪雾中隐约可见人影绰绰。顾瑀析眯起眼，看清那是支商队模样的队伍，但所有人走路的姿态诡异的一致——又是镜傀！
沈樾突然睁开眼，琥珀瞳仁里闪过一丝银芒："不是镜傀。"他虚弱地撑起身子，"是雪魄。"
话音刚落，那队"商人"突然同时转头，每张脸上都没有五官，只有平滑的冰面。向导惨叫一声跌下马背，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李崇的杰作。"沈樾指尖凝出冰晶，"用活人魂魄喂养的..."
雪魄们齐刷刷裂开胸膛，冰晶心脏处嵌着青铜铃铛。铃声响起时，顾瑀析心口的凤凰印记突然灼痛，脑海中浮现陌生画面：幼凤在冰棺中哭泣，而棺外站着个白发男子，正在用青霜剑刻画着什么。
"顾...凛？"他脱口而出。
沈樾猛地抓住他手腕："你看见了什么？"
雪魄突然集体暴起！它们四肢着地飞扑而来，冰晶心脏射出无数骨针。顾瑀析挥剑格挡，却发现青霜剑对这些怪物格外有效——剑锋所过之处，雪魄纷纷融化成一滩蓝血。
"用剑脊！"沈樾突然喊道。
顾瑀析福至心灵，翻转剑身以平面拍向最后一只雪魄。冰晶心脏应声而碎，露出里面冻着的一小片记忆残影：白发男子将幼凤藏进铠甲，在暴风雪中艰难前行。
"这是..."
"记忆琥珀。"沈樾接过那片残影，"雪魄以吞噬记忆为生。"
残影在沈樾掌心融化，汇入他心口的新图腾。当银蓝光芒闪过时，顾瑀析清楚看见图腾变成了展翅凤鸟环绕剑刃的形状——正是琴剑阁的标志！
"原来如此..."沈樾轻抚心口，"琴剑阁本就是为守护..."
冰川突然剧烈震动。他们脚下的冰层裂开巨大缝隙，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蓝洞。顾瑀析揽住沈樾的腰急退，却见洞中升起座冰晶祭坛，坛上悬浮的正是传说中的冰凰髓！
那是一只巴掌大的冰凤雕塑，羽翼间流转着银蓝色光晕。更神奇的是，它散发的气息与沈樾身上的冷香一模一样。
"别过去。"沈樾突然按住顾瑀析持剑的手，"太容易了..."
话音未落，冰凰髓突然射出一道蓝光，正中沈樾眉心！琴剑阁主浑身剧震，银发无风自动，背后浮现出巨大的冰凤虚影。与此同时，祭坛四周升起十二根冰柱，每根里面都冻着个与沈樾容貌相似的少年。
"涅槃身..."顾瑀析倒吸冷气，"原来都在这里！"
冰凰髓发出清越鸣叫，十二根冰柱同时炸裂。那些少年化作流光飞向沈樾，却在半途被突然出现的青铜锁链缠住——锁链另一端连着深不见底的冰渊！
"三百年的陷阱。"沈樾银瞳冰冷，"李崇在等这一天..."
冰层下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顾瑀析的剑还未举起，就被突然钻出的巨型骨爪拍飞！那是一只足有三丈高的冰晶骷髅，每根骨头上都刻满囚凤纹，眼窝里跳动着幽蓝鬼火。
"守渊骨龙。"沈樾推开顾瑀析，"去找真正的冰凰髓！"
"什么？"
"祭坛上的是诱饵！"沈樾的指尖凝出冰刃，"真的在..."
骨龙喷出冻息打断话语。沈樾旋身避开，冰刃斩断三根锁链，释放出部分流光。顾瑀析趁机冲向冰渊边缘，果然在裂缝处发现条隐蔽的冰梯。
梯子通向渊壁上的洞穴。顾瑀析刚踏进去，就看见洞中央悬浮着团银蓝火焰——那才是真正的冰凰髓，火焰中心隐约可见幼凤的轮廓！
"顾...凛？"幼凤残魂突然口吐人言。
顾瑀析愣在原地。火焰中浮现的画面让他浑身发冷：白发男子剖开自己胸膛，将半颗心脏喂给垂死的幼凤。而那男子的脸，竟与顾瑀析有七分相似！
"原来血契是这样..."他伸手触碰火焰，却听见渊顶传来沈樾的痛呼。
骨龙竟折断了沈樾的右翼！银血如雨洒落，在冰面上腐蚀出无数小孔。顾瑀析毫不犹豫地捧起冰凰髓，任由银焰灼烧手掌。当火焰完全没入他体内时，心口的凤凰印记突然变成冰蓝色。
"沈樾！"他跃出洞穴，青霜剑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寒芒。
骨龙的利爪离沈樾只有三尺时，顾瑀析的剑到了。蕴含着冰凰髓力量的剑气横扫而过，将骨龙拦腰斩断！那些囚凤纹疯狂闪烁，却抵不住源自同宗的力量侵蚀。
"接住！"顾瑀析将体内银焰渡给沈樾。
两股力量交融的刹那，冰渊上空浮现巨大的双凤虚影。锁链尽数崩断，十二道流光终于汇入沈樾体内。当最后一道流光归位时，顾瑀析震惊地看见——沈樾背后展开了完整的冰晶凤翼！
"这才是...完整的你？"
沈樾没有回答。他抚摸着新生的羽翼，银瞳中情绪翻涌。突然，他拽过顾瑀析的衣领，在对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疼吗？"沈樾舔去血珠，"记住这感觉。"
没等顾瑀析反应，琴剑阁主已经展开双翼冲向渊底。顾瑀析追到边缘时，只看见沈樾抱着冰凰骸骨浮上来，怀中还护着个冰晶匣子。
"李崇的宝库。"沈樾落地时羽翼化作光点消散，"装着所有被吞噬的记忆。"
匣子打开的瞬间，无数记忆残影如蜂群飞出。顾瑀析在其中看见了自己从未知晓的家族秘辛：顾氏每一代双生子中，必有一人继承"守凤者"血脉，而顾瑀棠被选中时，年仅七岁。
"所以他们要阿棠的身体..."顾瑀析握紧剑柄，"为了容纳你的..."
"涅槃力。"沈樾合上匣子，"现在完整了。"
归途上，沈樾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当夜他们在猎人小屋休憩时，顾瑀析发现对方心口的图腾又变了——凤鸟与剑的纹路中，多了朵小小的雪花。
"这是冰凰印记。"沈樾任由他抚摸那处肌肤，"代表..."
话音戛然而止。小屋外传来规律的敲击声，三长两短。沈樾瞬间绷紧身体，指尖凝出冰刃："琴剑阁的求救信号。"
顾瑀析踹开门，雪地里跪着个浑身是血的白衣弟子。那人抬头时，顾瑀析险些拔剑——那张脸上布满了与沈樾背后一模一样的囚纹！
"阁主..."弟子呕出黑血，"南疆...出现第二个冰渊..."
（本章完）
---
**下章预告**
- **双渊谜**：
南疆火山口惊现与极北冰渊完全对称的熔岩洞，洞壁刻着顾凛与幼凤的完整故事
- **火羽劫**：
沈樾体内的冰凰之力与残留的凤凰真火冲突，导致他在月夜交替变成冰凤与火凤
- **旧剑鸣**：
顾瑀析在边境集市遇见卖剑的白发男子，对方递来的青铜剑竟与青霜剑产生共鸣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