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子时骤然而至。阿沅盘坐在漏雨的茅屋中央,藤杖插地形成淡紫光罩。她眼中锁链已断去三根,流出的紫液在地面蚀刻出星图。
"三百年前玄天宗覆灭夜,也有这样的暴雨。"她声音带着不属于少女的沧桑,"你们在山溪触发的禁制,本是用来镇压妖族圣女的。"
老道正用符纸封印缴获的血箭,闻言突然僵住:"你怎知..."
"因为我见过。"阿沅掀开额发,露出新月状疤痕,"玄天宗最后一代掌门临死前,用太虚锁印将圣女灵识一分为二。"她指向孟长青掌心的烙印,"金乌焚天,月蚀灭世——这是刻在镇妖碑上的预言。"
孟长青右臂金纹突然暴起,在皮肤下组成鸟翼图案。远处传来山体滑坡的轰鸣,暴雨冲刷出的峡谷中,隐约可见半截刻满符文的古碑。
老道面色剧变:"不好!蛰龙退走是因为..."话音未落,大地突然剧烈震颤。古碑所在处裂开深渊,某种青铜色泽的物件正缓缓升起。
阿沅突然痛苦蜷缩,眼中紫芒不受控制地扫过孟长青全身。在紫光映照下,他体内清晰呈现两种脉络:左侧是道门正统的青色灵溪,右侧却是沸腾的金色火河,两者在心窍处形成太极图案。
"道妖双脉!"老道倒吸凉气,"难怪能触动禁制..."
深渊中升起的青铜物件此刻已露出全貌——那是口刻满日月星辰的棺椁,每道刻痕里都流淌着水银般的光芒。棺椁出现的刹那,孟长青掌心锁印与阿沅怀中的半块青玉同时发光,在暴雨中形成贯通天地的光柱。
"原来如此。"老道苦笑着一剑划开自己手掌,将血抹在斩玄剑上,"太虚锁印的钥匙,从来都是两个人。"
青铜棺椁完全现世的刹那,暴雨突然静止。无数雨滴悬浮在空中,每一滴都映出微缩的星空。孟长青掌心锁印灼如烙铁,与棺椁上的日月纹章产生共鸣,在虚空中拉扯出细密的金色丝线。
"太虚引,星斗现..."老道斩玄剑指天,剑尖凝聚的雷光却突然溃散,"糟了,灵气逆流!"
夜空传来琉璃破碎般的脆响。原本皎洁的月亮边缘渗出鲜血般的红光,在其左侧三丈处,第二个月亮正从虚无中浮现。双月同辉的妖异光芒下,孟长青看见自己影子分裂成三道——一道人形,一道鸟状,还有道竟是龙影。
阿沅突然发出凄厉尖叫。她眼中最后六道锁链绷得笔直,紫芒如决堤洪水涌向青铜棺椁。棺盖上的星辰刻痕开始顺时针旋转,中央的太阳纹章却逆时针转动,整个棺椁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拦住她!"老道甩出七张符箓贴在地面,"锁印认主前开棺会..."
孟长青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金纹脱离皮肤,在空气中凝结成三丈长的火焰羽翼。他感到某种古老意识在脑海苏醒,三百年前的记忆碎片如利剑刺入:
_大雨中的玄天宗山门,自己(又不是自己)身着星纹道袍,斩玄剑贯穿紫眸女子的胸膛。女子却在微笑,染血的手指轻抚他面颊:"记住,金乌焚天时..."_
"啊——!"现实与记忆的撕裂感让孟长青跪地惨叫。火焰羽翼自主扇动,拖着他向深渊滑去。老道想抓住他脚踝,却被突然爆发的金紫光波震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