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富比春拍现场，水晶吊灯在沈昭头顶折射出令人眩晕的光斑。她将修复刀藏在珍珠手包里，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处的疤痕——那是三年前在伊拉克抢救文物时，流弹留下的印记。
"接下来是第37号拍品，元代青花缠枝莲纹盘！"拍卖师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如同祭坛上的祭司，"起拍价两千万！"
沈昭的瞳孔骤然收缩。大屏幕上，那道沿着莲茎蜿蜒的冰裂纹在专业镜头下纤毫毕现。三年前敦煌的暴雨夜突然撞进脑海：国家博物馆的修复室里，她用鱼胶调和石英粉填补这道裂痕时，窗外闪电正照亮库房管理员老周惨白的脸。
"这件文物在2020年出土于景德镇..."拍卖师的介绍词被沈昭高跟鞋的脆响打断。她径直走上展台，在保安冲过来前举起手机："这是国家文物局备案的原始照片，诸位请看釉面下的编码！"
全场哗然中，二楼包厢的防弹玻璃后，傅承渊手中的雪茄灰烬簌簌落在定制西装上。监控画面里，那女人锁骨处的疤痕与记忆中的弹孔重叠。更令他太阳穴突跳的是她腕间晃动的鎏金怀表——母亲坠海那夜，他亲眼看见这块表沉入北太平洋的深渊。
"拦住她。"傅承渊按下加密通讯器，喉结滚动间尝到血腥味。他看见那疯女人被三个保安按倒在地，发簪崩落时，后颈的蝴蝶胎记在拍卖厅的射灯下泛着诡异的珠光。
沈昭的脸颊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鼻腔里充斥着清洁剂的柠檬味。怀表链突然断裂，表盖弹开的瞬间，二十年来夜夜折磨她的画面再度闪现：咸涩的海风裹着血腥味，穿旗袍的女人将她塞进救生舱，子弹穿透女人后背时，怀表坠落的轨迹与此刻如出一辙。
"傅总，人带到地下车库了。"耳机里传来安保主管的汇报。
傅承渊扯松领带，祖母绿袖扣在电梯灯光下泛着冷光。当他推开审讯室铁门时，沈昭正用牙齿撕开丝袜，将渗血的膝盖绑紧。这个动作让他想起母亲擦拭古董时的专注神情。
"沈小姐的简历很精彩。"他转动着从她身上搜出的青花瓷片，锋利的断面映出她眼角的泪痣，"哥大文物修复硕士，却在三个月前被敦煌研究院除名。"
沈昭突然嗤笑出声，染血的指尖划过他腕间的百达翡丽："傅氏集团掌权人，连续三年登上《福布斯》慈善榜，却在暗网拍卖场代号‘饕餮’。"她猛地逼近，雪松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需要我背诵你上周在公海拍下的青铜器编号吗？"
监控器突然爆出火花，应急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如搏斗的兽。傅承渊掐住她下巴的瞬间，怀表突然发出机械齿轮转动的声响。表盘弹出微型投影——1998年7月15日的货舱监控里，年幼的沈昭正蜷缩在印着傅氏徽标的木箱后。
"不可能..."傅承渊的拇指无意识摩挲她胎记边缘，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战栗。沈昭突然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下，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穿唐装的老者将青铜剑刺入母亲胸膛，剑柄镶嵌的翡翠与傅承渊的袖扣一模一样。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傅承渊将镇静剂注入她颈侧。昏迷前最后一刻，沈昭听见他在耳边低语："游戏才刚开始，小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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