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节：魔宫禁域

云岫的绣鞋陷进暗红苔藓时，终于看清魔宫的真容。

九重玄铁门环环相扣，每道门扉都镶嵌着修士的脊骨。谢无咎指尖燃起幽冥火，蓝焰舔舐过的骨殖纷纷化作齑粉，露出后面布满抓痕的青铜壁——那些凌乱刻痕竟与天衍宗禁地石壁如出一辙。

"三千年了，还是喜欢用活人砌墙。"谢无咎弹落指间骨灰，云岫注意到他说的是"用"而非"杀"。

第七重门开启时，血玉镯突然发出蜂鸣。云岫踉跄扶住门环，掌心传来黏腻触感。低头望去，鎏金缠枝纹里渗出的不是锈迹，而是暗红血珠。那些血珠沿着她掌纹游走，渐渐凝成半阙残破符文。

"看来有人不欢迎我们。"谢无咎剑鞘抵住即将闭合的门缝，云岫看见他脖颈魔纹正以诡异姿态扭动，仿佛在与某种无形之物角力。

殿内悬着三千盏引魂灯。烛火跳跃间，云岫在最近那盏琉璃罩里，望见了清虚长老的面容。

##第二节：往生咒启

青铜镜裂成七块时，云岫腕间血线突然暴起。

谢无咎的玄铁剑堪堪挡住飞溅的镜片，其中一块却穿透他左肩，钉入后方立柱。云岫闻到浓重的曼陀罗香，混着血腥气钻入肺腑。共生咒纹在她心口发烫，那些被压制的记忆开始翻涌。

镜中浮现的并非倒影，而是交错重叠的时空。云岫看见第一百次轮回的自己跪在血池，清虚长老的剑尖挑着颗跳动的心脏；看见谢无咎在诛魔台下捏碎本命剑，魔气冲天时颈侧魔纹绽开曼陀罗；最后定格在初代掌门执笔绘制的星轨图——那人眉间朱砂痣，与她分毫不差。

"现在明白为何选你了？"谢无咎染血的手指抚过镜面，裂纹立刻蔓延伸展，"你的魂魄，本就是血玉髓最好的容器。"

殿外突然传来锁链拖曳声。云岫转身时，三千盏引魂灯同时熄灭。

##第三节：骨铃惊魂

第一只骨铃坠地时，云岫认出了铃舌的形状。

那是截婴孩指骨，裹着层半透明的胎膜。谢无咎的幽冥火映亮满地残铃，每只骨铃都刻着天衍宗弟子的生辰八字。云岫踩到某块碎片时，耳边突然炸开凄厉哭嚎——正是她拜师那日，在后山听见的莫名呜咽。

"退后！"谢无咎揽住她腰身疾退三步，原先站立处已插满森白骨刺。骨刺顶端缀着银铃，随着瘴气翻涌奏出摄魂曲。

云岫的簪子突然断裂。青丝散落的刹那，血玉镯迸发刺目红光。那些蛰伏的血线破体而出，在半空交织成星轨阵图。谢无咎的魔纹与之呼应，竟在殿顶投射出完整的往生咒文。

"原来阵眼是......"云岫话音未落，整座魔宫开始崩塌。她看见谢无咎在纷坠的梁柱间露出笑意，魔纹已爬上他半边脸颊。

"抓紧了。"他咬破舌尖将血抹在她眉心，"这次轮回，我们玩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