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焚心

紫薇园的蓝火舔舐着树根，灰烬组成的北斗图形悬浮在楚明澜眼前。玉佩在腰间突然发烫，烫得她腰间皮肤一阵刺痛。指尖刚碰到温润玉面，萧景珩的剑鞘就横压过来。

"别动它！"

蟒纹袖口扫过她手腕，萧景珩左手成爪直取玉佩。楚明澜旋身后仰，银针从指缝间亮出三寸寒芒。针尖抵住他喉结时，发现他睫毛上还凝着方才溅上的蓝血。

"殿下要抢我楚家传世玉？"针尖又推进半分，"莫非这也是血契内容？"

萧景珩喉结在针下。树丛里传来机括咬合的轻响，他瞳孔骤缩，突然揽住她腰身往右侧扑倒。三支弩箭擦着发髻钉入树干，箭尾雕着钦天监特有的星纹。

蓝火突然暴涨。燃烧的树汁滴在玉佩上，竟将空中灰烬星图折射成血色光束。红光扫过东南角的青石板，苔藓下渐渐浮现七枚凹槽，排列形状与青铜匣里的臼齿完全吻合。

"原来在这里......"萧景珩的剑尖突然转向地面，"你听。"

地底传来空洞的回响。楚明澜的银针还未收回，整片石板突然下陷三寸。萧景珩染血的指尖按在凹槽边缘，蓝血渗入石缝的刹那，远处紫薇树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啸。

"住手！"楚明澜的针尖刺进他手腕，"你想引发第二次血契反噬？"

石板下的机括声越来越急。萧景珩突然抓住她握针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腕骨。"七年前楚家献祭七星棺，你以为真是为了镇妖？"他眼底映着跳动的蓝火，"弘景帝要的是......"

第二波弩箭破空而来。萧景珩拽着她滚到石碑后，箭矢钉在石面上迸出火星。楚明澜趁机挣脱钳制，玉佩却被他扯落在地。羊脂玉坠弹跳着滚向红光中心，萧景珩扑过去时，三支连珠箭已封住所有退路。

箭镞入肉的闷响。楚明澜看着蓝血从他肩胛骨渗出，顺着箭杆滴在玉佩上。血珠接触玉面的瞬间，整块玉佩突然浮空而起，投射出的红光里渐渐凝出人影。

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跪在宗庙的青铜七星阵中央。玄色祭服袖口露出残缺的左手——小指齐根而断，伤口还滴着蓝血。七名戴着楚氏家徽面具的白袍人围着他，为首者正将染血的祭刀按在他眉心。

"以萧氏血脉为引......"男孩的声音与现在的萧景珩重叠在一起，"立此血誓......"

幻象突然扭曲。楚明澜的银针脱手射向暗处，某个重物倒地的声响混在树根燃烧的爆裂声里。红光中的影像切换成地宫场景，七具刻着生辰的棺材排列成勺形，每具棺椁都延伸出锁链，捆着中央那具明黄棺木。

萧景珩的剑突然劈向红光源头。"别看！"他声音嘶哑得不像活人，"这是魇术......"

玉佩裂成两半。其中半块弹到楚明澜脚边，内侧露出暗格中微型卷轴的一角。剩余的红光聚成束，笔直射向紫薇园外墙某处，照亮了藏在藤蔓下的玄武岩碑刻。

暗处弓弩上弦的声音突然密集起来。萧景珩擦掉嘴角溢出的蓝血，剑锋划开掌心按在青石板上。"走！"鲜血渗入凹槽的刹那，整块石板轰然洞开，"下面有......"

楚明澜的裙角被气流卷进地道时，最后看见的是萧景珩反手掷出的剑，精准穿透二十步外弩手的咽喉。蓝火顺着剑穗烧过去，照亮那人腰间晃动的东宫鱼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