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花瓣在夜风中簌簌坠落,楚明澜的鹿皮靴碾过满地残红。西角楼冰窖带出的寒气还凝在睫毛上,每走一步都在裙摆结出细碎冰晶。她数着宫墙阴影里新栽的紫薇树——第九棵的根系明显隆起,土壤里渗出暗红液体,像极了祭坛砖缝里的血迹。
"姑娘当心!"春桃突然拽住她袖角。三丈外的老槐树上倒挂着个黑影,月光照出浣衣局统一的靛蓝衣料,那具尸体随风摇晃,脚踝系着的铜铃正对紫薇园方向。
银簪挑开尸体衣领时带出股腐臭味。楚明澜用帕子裹住死者脖颈的紫薇枝条——鲜嫩的树芽从皮下钻出,细根须还沾着未干的血珠。"死了不到两个时辰。"簪尖拨开死者紧攥的拳头,半枚东宫令牌的断角硌在掌心,边缘沾着冰窖特有的白霜。
紫薇园东侧的土明显新翻过。楚明澜刚刨开表层浮土,铁锹就撞上硬物。青铜匣上的楚氏家徽被月光照得发亮,匣内七颗臼齿按照北斗七星排列,每颗牙冠的编号对应楚家七位先祖的生辰。
第五棵树的根系突然蠕动起来。楚明澜后撤半步,树根破土而出的瞬间,萧景珩的剑锋已横在她咽喉前。玄色蟒袍的下摆沾满泥浆,他剑尖微颤,在月光下划出细碎银芒。
"殿下深夜刨自家祖坟?"楚明澜的银针抵住他腕间命门。针尖挑破的皮肤渗出蓝血,与祭坛砖缝里的荧光如出一辙。
萧景珩瞳孔骤缩。剑锋偏转三寸劈向紫薇树干,树皮裂开的刹那,蓝血喷溅在两人衣袍上。树干深处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最粗壮的紫薇树突然从中裂开,半截明黄卷轴垂落在断枝间。
楚明澜的指尖刚触到卷轴边缘,脚踝便被窜出的树根缠住。带刺的根系扎进皮肉,吸血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声。萧景珩的剑光闪过,斩断的树根喷出蓝血,溅在卷轴上竟显出朱砂字迹。
"血契?"楚明澜挣开残根扑向卷轴。萧景珩却抢先半步抓住另一端,两人撕扯间羊皮纸裂成两半。月光突然大盛,卷轴残片上的字迹如活物般蠕动重组,最终在紫薇树汁浸染下显现出完整内容:
【朕以楚氏血脉为契,镇北斗逆鳞七载。若萧氏子孙违誓,当受七星噬主之祸。然弑君者非萧氏,血契自解——弘景帝密诏·永和十二年】
树丛里突然飞出三支弩箭。萧景珩旋身将楚明澜护在怀里,箭矢穿透他肩胛时带出的血珠溅在卷轴上。新浮现的字迹尚未完全显现,暗处已传来弓弩上弦的机括声。
"东南角假山后。"楚明澜的银针射穿第一个弩手的喉咙。春桃抛来的灯笼在空中炸开,火星引燃了滴落的树汁,蓝火顺着根系烧进树干深处。整片紫薇园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啸,九棵树的枝干疯狂抽打地面,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萧景珩染血的指尖按上卷轴某处。羊皮纸突然自行焚毁,灰烬在空中组成新的北斗图形。最末端的摇光星位正指向楚明澜心口,火光映出她腰间玉佩内侧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