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晨露还未散尽，苏然已经跪在青石板上等了半个时辰。
膝盖传来的刺痛让他不得不小幅度调整姿势，官服下摆早已被露水浸透。
按照叶逸的情报，皇帝每日卯时都会沿这条小径去武场练剑。
远处传来靴底碾碎砂砾的声音，苏然立刻挺直腰背。
透过低垂的柳枝，他看见一队羽林卫簇拥着那道修长的身影缓步而来。
萧景琰今天换了身玄色骑装，腰间悬着把乌鞘长剑，整个人像柄出鞘的利刃。
"微臣参见陛下。"苏然伏地行礼，额头抵在冰冷的石板上。
脚步声停在他面前。皇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晨起的微哑："朕没传你。"
"臣...臣有要事禀报。"苏然保持跪姿，袖中手指微微发抖，"关于《山河志异》缺失的北漠星象篇。"
一阵沉默。有风吹过，柳枝扫过苏然后颈，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说。"
苏然深吸一口气："星象篇记载，荧惑守心主大凶。臣夜观天象，发现..."他故意停顿，"发现与书中预言极为相似。"
"妖言惑众！"萧景琰突然暴怒，剑鞘重重砸在苏然肩头，"你可知前朝多少术士凭此掉脑袋？"
剧痛让苏然眼前发黑，但他仍坚持说完："臣不敢妄言。只是三日后陛下御驾亲征，若遇沙暴..."
"拖下去杖二十。"
羽林卫上前架起苏然时，他余光瞥见叶逸站在队伍末尾，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计划第一步成功了——引起皇帝对北境之行的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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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刑比想象中更难熬。
苏然趴在刑凳上，每一杖落下都像烙铁烙在皮肉上。
他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也不敢松口。惨叫会引来更多羞辱，他必须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十八、十九、二十！"
行刑侍卫刚退下，一双有力的手臂就将他扶起。苏然疼得眼前发黑，恍惚间闻到熟悉的铁锈味——是叶逸。
对方动作看似粗鲁实则小心地避开他血迹斑斑的后背，将一件斗篷裹在他身上。
"能走吗？"叶逸低声问，呼吸喷在他耳畔。
苏然摇头，双腿已经失去知觉。下一秒他被打横抱起，叶逸的心跳隔着轻甲传来，快而有力。
"忍忍，太医马上到。"
穿过几道回廊后，叶逸踢开一间偏房的门。屋内药香扑鼻，早有白发太医等候。
当沾了药酒的棉布贴上伤口时，苏然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手指掐进叶逸手臂肌肉里。
"轻点。"叶逸声音冷得像冰。
老太医手一抖："这...瘀血必须化开..."
"我说，轻点。"
苏然感到叶逸胸腔的震动，抬头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
这个角度能清晰看到对方睫毛投下的阴影，和眉骨疤痕上细小的汗珠。
特种兵先生似乎比他这个挨打的还紧张。
待太医包扎完退下，叶逸立刻检查苏然背后的绷带："为什么改变计划？原定只是言语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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