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泪修道院,曾经是苦难者最后的港湾。巨大的生命之树在庭院中央舒展着翠绿的华盖,圣泉从树根处汩汩涌出,散发着宁静祥和的气息。修女们用圣泉调和草药,熬制出洁白的乳汁,哺育着被遗弃的孤儿。塞拉菲娜是院长“圣泪之母”最疼爱的养女,她有着阳光般的金发和治愈人心的微笑,与年轻修士埃里克的懵懂情愫是修道院心照不宣的秘密。
魔王的污染,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悄然降临。生命之树的叶片边缘开始出现不祥的黑色斑点,圣泉流淌出的液体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腥甜。当塞拉菲娜像往常一样,将温热的乳汁喂给摇篮中的婴儿时,惨剧发生了。
婴儿粉嫩的皮肤下,骨刺如同雨后春笋般疯狂钻出!娇小的身体在痛苦的痉挛中扭曲变形,清澈的眼睛瞬间被嗜血的疯狂取代!他们发出尖锐的、非人的嘶鸣,用新生的骨刺和利齿撕咬身边最近的同伴!顷刻间,育婴室变成了血腥的屠场!
修女们惊骇欲绝,在院长撕心裂肺的命令下,含着眼泪举起沉重的烛台和木棍,砸向那些曾经视若珍宝的孩子们的头颅…她们在拯救,也在屠杀。塞拉菲娜浑身浴血,手中的木棍砸碎了一个扑向埃里克的变异婴儿的头骨,温热的脑浆溅在她的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腥味。她看着埃里克煞白的脸,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恐惧。
“是树…是圣树…”老院长跪在被污染的生命之树下,老泪纵横。她举起削尖的木桩,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刺穿了自己的手掌,将手掌连同木桩一起钉在树干上!鲜血顺着树皮流淌。“以吾血…净化…”她喃喃祈祷,试图用生命献祭来驱散污染。
然而,回应她的,是更加恐怖的亵渎!树根如同贪婪的巨蟒,疯狂地缠绕、吸吮着院长流下的血液!树干上被钉入的地方,血肉疯狂地蠕动、增殖,迅速鼓起一个巨大的、扭曲的肉瘤!肉瘤表面凹凸不平,渐渐浮现出院长痛苦到极致、无声呐喊的面容轮廓!人面瘤!
“不——!”塞拉菲娜发出凄厉的尖叫。
混乱中,埃里克抓住她的手,将她推向相对安全的教堂方向:“塞拉!走!去教堂地窖!躲起来!”他自己则抓起一个还在燃烧的烛台,冲向育婴室深处,用火焰和怒吼吸引着更多变异婴儿的注意。
“埃里克!”塞拉菲娜想冲回去,却被其他修女死死拉住拖向教堂。她最后看到的,是埃里克被几个骨刺嶙峋的变异儿童扑倒在地,瞬间被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教堂的厮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变异生物啃噬骨头的恐怖声音。塞拉菲娜蜷缩在冰冷的地窖角落,浑身发抖,手中死死攥着埃里克塞给她的一小块染血的圣徽。当地窖的门被轻轻敲响时,她以为是幸存的修女,颤抖着打开一条缝。
门外站着的,是埃里克!
他浑身是血,一条手臂不翼而飞,腹部被撕开巨大的伤口。他靠着残存的力量爬了回来!看到塞拉菲娜还活着,他满是血污的脸上挤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用尽最后的力气,蘸着自己伤口涌出的鲜血,在教堂冰冷的地面上,在圣母悲悯的雕像脚下,颤抖着写下两个字:
“快……走……”
写完,他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身体颓然倒下。
“埃里克——!”塞拉菲娜扑倒在地,紧紧抱住他冰冷的身体,泪水决堤。
就在这时,教堂穹顶之上,传来一声悠长的、充满悲悯的叹息。塞拉菲娜泪眼模糊地抬头,只见高大的圣母像低下了头颅,石雕的脸上流淌下黑色的、粘稠的腐液,汇聚在祭坛上,如同恶魔的眼泪。圣母像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与悲悯截然相反的、充满嘲讽的诡异笑容!一个熟悉而邪恶的声音,在塞拉菲娜脑海中轰然炸响:
“这就是你们日夜祈祷、苦苦哀求的…慈爱与救赎?多么…滑稽的信仰啊。”
伪神像!魔王!
塞拉菲娜的信仰,在那一刻被彻底碾碎成齑粉。她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踉跄着冲到祭坛边,抓起那本厚重的、装饰着金边的圣典!她不是在祈祷,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将圣典狠狠砸在流淌着魔王腐液的祭坛上!书页四散飞溅!
她捡起那些记载着神圣治愈术的书页,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按进祭坛上汇聚的、混着埃里克鲜血和魔王腐液的血泊中!洁白的书页瞬间被染成污秽的黑红!她撕下自己的修女服衣襟,用木炭沾着这亵渎的混合液体,在污浊的书页背面,重新书写!不再是祈求治愈的祷言,而是最恶毒、最黑暗的诅咒符文!
她冲到庭院,爬上那棵扭曲的生命之树。人面瘤上,院长痛苦的面容无声地哀嚎着。塞拉菲娜眼中没有泪水,只有燃烧的恨意。她用小刀,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挖出了人面瘤上那颗属于院长的、浑浊的眼球!眼球入手冰凉粘腻,仿佛还在微微颤动。
她回到教堂,找到老院长遗落在祭坛旁的圣橡木法杖。她将那颗饱含痛苦和亵渎的眼球,用染血的布条,死死缠绕在法杖的顶端。
“慈爱?”塞拉菲娜抚摸着法杖顶端冰冷的眼球,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我会让你亲眼看着,看着你的王国如何在诅咒中哀嚎!看着你伪善的神像,如何流尽最后一滴黑色的血泪!这…就是我的‘圣痂’!” 她为自己取了这个代号,圣洁之名,承载最污秽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