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在苍焰焚天的瞬间坠入虚空。无数命簿残页在周身飞舞,那些墨字化作带倒刺的锁链,却在触及她染血的衣角时尖叫着退散。她看见燃烧的青铜铃铛碎片里,映出容顾执笔书写的身影——笔尖滴落的不是墨,是暗金色的血。
足尖触到实地时,腐土气息扑面而来。白月光望着眼前开满彼岸花的断崖,忽然记起这是第七次轮回不曾出现过的场景:云霄宗禁地,葬着历代走火入魔者的往生涧。
"月姑娘好手段。"
容顾的声音从花丛深处传来。他雪白的靴子踩过猩红花瓣,手中折扇坠着的玉坠子,正是白月光当初故意遗落的簪头。只不过此刻那玉石内部爬满血丝,像颗被金线缝补的心脏。
白月光抚过颈间被金针贯穿的伤口,指尖沾着的血珠坠入花丛。彼岸花突然疯长,血红花瓣裂开森白利齿,将扑上来的命簿锁链嚼得粉碎。
"容公子这出戏看得可尽兴?"她笑着扯断一绺头发,发丝在触地的刹那化作青蛇,将试图缠上脚踝的墨字链条咬成两段,"先是让楚昭宁觉醒,又诱她兄长入局......"
折扇擦着她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石碑。白月光看着碑文上浮动的金字,那些记载她七世惨死的文字正在被血色浸染。容顾的手指抚过她锁骨伤口,沾了血按在自己眉心。
"你该问的是,为何每次轮回重启,我的记忆都在叠加。"他眉心血印亮起的瞬间,漫天飞舞的命簿突然静止,"比如现在,我记得你第一次被推下水时,曾用本命剑刺穿过我的丹田。"
彼岸花海开始崩塌,白月光在失重感中抓住容顾的衣襟。无数记忆碎片从两人相触的皮肤涌入——第一世她确实杀过容顾,但那时他流出的血是黑色的,裹着细小的金色符文。
"因为你是最初的变数。"容顾扣住她后颈迫她抬头,往生涧的星空正在扭曲成命簿的网格纹路,"当你第一次挣脱剧情杀死'男主',这个世界就裂开了。"
剧痛突然从心口炸开。白月光低头看见楚昭宁的剑尖从胸前冒出,血滴在剑刃上化作燃烧的蝴蝶。身后传来压抑的啜泣:"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看啊,修正开始了。"容顾笑着松手,"觉醒者会成为新的提线木偶......"
白月光在坠入深渊前反手抓住剑刃。染血的蝴蝶扑向楚昭宁眉心,她颈间突然浮现青铜铃铛的虚影——正是楚清秋腰间那枚。
"阿宁,咬破舌尖!"白月光在虚空画出用血写的符咒,"想想你在茶室看到几个茶杯!"
楚昭宁瞳孔骤缩。她手中的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向虚空某处,剑尖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白月光听见熟悉的系统警报声,这次却混杂着楚清秋的嘶吼:"月儿,看铃铛内侧!"
正在消散的容顾身形突然凝滞。白月光借着楚昭宁剑光的反射,终于看清铃铛内壁除了容顾私印,还有极小的纂体八字——正是她每一世不同的死亡时间。
"原来你把自己的命数刻成了刻度。"她咳着血大笑,任由彼岸花的根须扎入伤口,"容公子这般费心记着我,倒叫人受宠若惊。"
整个空间开始坍缩。白月光在最后一刻将染血的手按在容顾心口,看着那些金色符文顺着血脉爬满他俊美的脸:"告诉你个秘密,第七次轮回开始前,我见过真正的作者......"
容顾眼底终于泛起涟漪。白月光贴着他冻结的唇角轻笑:"那位大人说,书里觉醒的角色,会吃掉作者哦。"
黑暗吞没一切的瞬间,她听见楚清秋摇响青铜铃。地牢石阶上的紫光符文顺着声音爬进虚空,在命簿灰烬里拼出一扇雕着蛇纹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