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我在融化的血冰上踉跄两步。战术包里的酸奶还在发烫，母体核心在胃里翻涌着冰火两重天的能量。穿制服的保安举着防暴盾逼近，手电筒光柱扫过我沾满黏液的脸。
"别动！"领头的保安声音发颤，他的防毒面具滤芯已经发黑，"你...你杀了什么鬼东西？"
我举起双手后退，靴底踩碎半截蜈蚣机械足。当手电光照到墙壁的血肉账簿时，此起彼伏的干呕声在冷库回荡。那些用筋膜装订的册页上，每个顾客的购物清单旁都标注着基因缺陷——"骨质疏松率87%""胰岛素抵抗基因显性""肺癌易感体质"。
"他们在用促销活动筛选实验体。"我用鞋尖挑起本子，最新那页粘着我的购物小票，"买三送一的蛋白粉，买五赠二的维生素片——这些都是基因诱变剂。"
防暴盾突然重重砸在地上。我转头看见最年轻的保安正在撕扯防弹衣，他脖颈处长出的蘑菇伞盖已经顶开下颌。菌丝从袖口喷涌而出的瞬间，我拽过货架上的冻牛排砸碎应急灯。
黑暗中有骨节爆响的声音，像一袋核桃被碾碎。我压低呼吸贴着冰柜移动，瞳孔自动切换成热感应模式。三个扭曲的人形轮廓正在菌丝中膨胀，他们的脊柱刺破制服，在背上开出血色珊瑚。
"闭眼！"我朝菌丝团掷出战术包，酸奶瓶在半空炸开。乳白色液体接触菌丝的刹那，整个冷库亮起诡异的蓝光——母体残留的腐败基因正在中和真菌孢子。
趁着菌丝枯萎的空档，我撞开通往地下二层的检修口。生锈的梯子延伸进黑暗，寒气中飘着福尔马林的味道。落地时踩到团软绵的东西，手机屏幕照亮瞬间，二十双婴儿的复眼在培养舱里齐刷刷睁开。
"编号B-107..."我摸着舱体铭牌后退，后腰撞上操作台。全息屏突然亮起，周博士的日志视频自动播放："第七批母体饲料投放完毕，抗变异基因携带者存活率提升至0.03%，其中..."
视频突然卡顿，我听见头顶检修口传来黏腻的爬行声。三个保安变异体正用菌丝缠绕的肢体倒挂下来，他们裂开的头颅里伸出粉红色触须，像三条等待猎物的食人花。
我扯下操作台的电缆缠在手臂，蛰伏的电鳗基因在皮下苏醒。当最先扑来的变异体触须碰到脖颈时，十万伏特电流顺着菌丝传导。蓝白色电弧在地下室炸开，烧焦的菌丝味混着烤肉香令人作呕。
"还剩两个。"我抹掉鼻血，基因过载让毛细血管在眼球爆裂。第二个变异体突然自爆，孢子烟雾中冲出个娇小身影——穿碎花衫的大妈单手捏碎变异体的喉骨，她浑浊的眼球里旋转着金色数字。
"001号。"她的假发脱落，露出爬满电路板的头皮，"你的消费积分可以兑换终极奖品了。"
我甩出电缆缠住她手腕，触感却是冰冷的金属。她皮肤像蛇蜕般剥落，露出下方铬合金骨架，胸腔里嵌着的正是血肉账簿的母版芯片。
"九头蛇的售货员都这么敬业？"我拽着电缆绕柱狂奔，机械臂砸穿水泥柱的声音追在身后。地下室突然警报大作，培养舱接连开启，那些长着复眼的婴儿爬出来，发出高频尖啸。
基因锁在耳膜内震动，我撞进消毒室抓起紫外线灯管。当机械售货员冲破铁门时，紫外线正好照在她胸口的芯片上。账簿数据流在空气中具象化，我看到自己的基因图谱被标注着"吞噬者原型体"。
"你以为逃得出会员系统？"机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消毒柜突然射出麻醉针。我翻身躲进高压灭菌舱，隔着玻璃看见那些变异婴儿正用口器吮吸机械售货员的能量液。
掌心突然传来灼烧感，母体核心在胃里剧烈收缩。当我拍碎灭菌舱玻璃时，飞溅的碎片在半空凝滞——新觉醒的时间凝滞能力仅维持半秒，但已足够将紫外线灯插进芯片接口。
账簿数据流在机械售货员体内乱窜，她僵直着吐出促销广告："恭喜...您获得...终身会员资格..."变异婴儿们一拥而上，将机械体拆解成零件时，我捡起滚落脚边的芯片。
地下室的暗门突然洞开，冷风裹着雪花涌进来。我望着门外被极光笼罩的街道，冰面上倒映着无数奔跑的身影——那些都是血肉账簿上有消费记录的顾客，此刻正朝着超市方向进化成各种变异体。
握紧芯片时，掌心浮现出母体的腐败纹路。我知道这场末日促销才刚刚开始，而收银台的扫描枪正对着每个幸存者滴答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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