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将包厢照得通明，香槟塔在猩红色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婉清垂眸盯着桌布边缘的金线刺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高脚杯细长的杯柄。红酒在杯壁晃出涟漪，倒映着对面男人浮着油光的笑脸。
“林小姐的演技真是灵气逼人，”周景深将合同推到她面前，镶着翡翠扳指的拇指刻意压住“女主角”三个字，“不过王导的戏，光有灵气可不够。”他倾身时西装领口散出浓重的雪茄味，混着酒气扑在她锁骨上，“得有点……人情味儿。”
林婉清向后靠进椅背，孔雀蓝丝绒长裙在暖光下流转着暗纹。她扫过合同末尾的空白签名处，忽然轻笑出声：“周总说的‘人情味儿’，是指半夜去您房间对戏？”她指尖点向条款里那行暧昧的“特殊指导”，“还是指把吻戏从三场改成三十场？”
周景深脸上的笑僵了僵。包厢门悄然闭合的咔嗒声从身后传来，四个保镖的影子投在雕花玻璃屏风上。他扯松领带，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黏腻的蛇信：“装什么清高？上一个这么跟我摆谱的，现在在横店演尸体都得跪着求——”
玻璃碎裂的脆响打断他的话。林婉清握着半截破碎的红酒杯，锋利的裂口抵住他突突跳动的颈动脉。殷红酒液顺着她雪白的手腕蜿蜒而下，在袖口绽开一朵血似的花。
“周总可能没查清楚，”她俯身时长发扫过他涨红的脸，玫瑰香水混着血腥气，“我进娱乐圈前，在泰国学过三年古泰拳。”冰凉的玻璃碴又逼近半寸，“您猜是您的保镖冲进来快，还是我割开气管快？”
冷汗从周景深鬓角滑落。他死死盯着她捏在左手正在录像的手机，咬牙挤出个扭曲的笑：“开个玩笑而已……把酒放下，我们好好谈。”
林婉清后退半步，高跟鞋精准踩住他掉落在地的翡翠扳指。碾磨声令人牙酸。“那就麻烦周总签个补充协议，”她将另一份文件拍在桌上，“明确标注‘所有拍摄尺度遵循演员意愿’。”
签字笔在纸面划出沙沙声时，她没注意到屏风后悄然亮起的红点。周景深合上合同的刹那，突然抄起红酒泼向自己的脸。深红色液体顺着他的额头淌满衬衫，他扯开喉咙嘶喊：“救命！林婉清疯了！”
包厢门被撞开的瞬间，林婉清看清躲在保镖身后的狗仔。镜头对准她手中仍在滴血的玻璃片，周景深瘫坐在地哭嚎：“不就是拒绝潜规则吗？至于杀人？”
闪光灯淹没了她的视线。
三小时后，#林婉清耍大牌#爆了热搜。视频里她举着凶器神色冷厉，而满脸“血迹”的周景深正被搀扶着送上救护车。评论区炸出无数水军：“十八线糊咖也敢玩这么大？”“建议查查是不是有躁郁症！”
唐笑笑冲进公寓时，正看见林婉清蜷在飘窗上吃泡面。手机不断弹出解约通知，屏幕蓝光映得她侧脸像尊冰冷的玉雕。
“七家代言全黄了，王导那边说要换人……”唐笑笑夺过她手里的辣酱瓶，“你还吃得下？”
林婉清嗦完最后一根面条，舌尖舔过唇角的红油：“不然呢？哭着求他们听真相？”她点开微博铺天盖地的恶评，忽然轻笑：“你看这条，‘建议送精神病院’——他们不知道吗？我确实在康宁医院住过三年。”
唐笑笑怔住了。飘窗外霓虹灯牌的光斑投进来，在林婉清锁骨处的疤痕上明明灭灭。那是道五公分长的旧伤，像月牙落在雪地。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彩信。林婉清点开时瞳孔骤缩——是二十年前泛黄的报纸照片。《企业家刘某遭遇绑架撕票，司机林某当场身亡》。她指尖发颤地放大照片，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竟和自己锁在铁盒里的全家福一模一样。
“想要真相吗？”新消息弹出，“明晚十点，蓝湾码头9号仓库。”
泡面汤滴在睡衣上，烫得她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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