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主舰的甲板在脚下震颤，林婉清拖着染血的防火毯走过长廊时，所有船员都下意识后退。毯子下露出001号金色的发梢，随着步伐在地面拖出蜿蜒的血痕。
"准备冷冻舱。"她踹开医疗室的门，将刘耀文的躯体摔在手术台上，"温度设定零下150度。"
徐子墨的镊子悬在半空："他的机械心脏已经……"
"那就换一颗。"林婉清扯开白大褂，露出自己胸口的缝合线，"用我的。"
监控屏幕突然亮起红色警报。舰队外围的雷达显示十二艘核潜艇正破冰而来，联合国安理会的标志在敌我识别系统上闪烁。广播里传来冰冷的最后通牒："交出病毒源代码，否则——"
林婉清按下全舰广播键："否则你们会看到六十亿人笑着死去。"她举起神经连接器扎进后颈，001号的记忆如洪水般涌入——父亲在北极还有个备用实验室，那里藏着病毒抗体。
手术刀划开胸腔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当她把还在跳动的心脏放入冷冻舱时，徐子墨突然按住她手腕："你活不过移植手术。"
"谁说要移植了？"她将神经导管插进自己太阳穴，"我要把他的意识上传到星耀卫星。"鲜血顺着导管滴进主控台，全息投影炸开漫天代码，"用我的大脑当服务器。"
舰体突然剧烈倾斜。深水炸弹在右舷炸开，海水从裂缝喷涌而入。林婉清在警报红光中看见监控画面——联合国特遣队正用激光切割舱门，带队的是个戴防毒面具的女人，身形像极了唐笑笑。
"拦住他们。"她将电磁炮扔给徐子墨，"至少十分钟。"
手术台在炮火中震颤。林婉清切开刘耀文的颅骨，机械义眼扫描到海马体深处微弱的电信号。父亲当年植入的纳米机器人还在工作，像守墓人般守护着最后的记忆碎片。
"醒醒。"她咬破舌尖，血滴在他苍白的唇上，"你说过要当我的刀。"
神经连接器爆出刺目火花。林婉清在剧痛中看到走马灯般的画面——十二岁的刘耀文被铁链锁在手术台，七岁的她偷偷塞给他半块巧克力。原来那些被篡改的童年，底色竟是相依为命的温暖。
舱门被激光熔穿的刹那，冷冻舱突然发出嗡鸣。刘耀文的机械手指抽搐着抓住她衣角，喉间挤出气音："……戒……指……"
防弹玻璃在身后炸裂。林婉清转身看见唐笑笑的狙击枪口冒着烟，子弹精准击穿了冷冻舱的输氧管。她昔日闺蜜的防毒面具下，传出001号标志性的甜腻嗓音："真感人，可惜病毒已经扩散了。"
全舰广播突然切换成全球紧急频道。各国首脑的影像在爆炸中闪烁，他们身后是陷入狂欢的城市——人们在大街上拥抱接吻，用刀划开自己的手腕却笑得幸福。
"南极洲的病毒气溶胶……"001号摘下唐笑笑的面具，露出被机械改造的半张脸，"顺着西风带飘向全球了哦。"
林婉清撞碎观察窗跃向备用艇。冷冻舱在身后爆炸的冲击波将她掀入冰海，极寒瞬间麻痹了四肢。她看见刘耀文的躯体随战舰残骸沉入深渊，而自己掌心的婚戒正发出规律脉冲——那是卫星定位信号。
冰层下的洋流将她冲上岸时，朝阳正灼烧着冰川。林婉清咳出带冰碴的血，发现面前站着个穿防辐射服的小女孩。孩子递来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实时更新的死亡人数：2,847,163。
"妈妈说你是救世主。"女孩指着她流血的太阳穴，"你脑袋里有星星在闪。"
林婉清望向地平线。父亲的北极实验室轮廓在日晕中若隐若现，而卫星轨迹正在晨空划出银线——那是载着刘耀文意识的星耀三号，每90分钟经过北极圈一次。
她掰碎冻僵的手指握住手术刀："不，我是来终结世界的。"
当小女孩跑向避难所时，林婉清割开了自己的左腕。鲜血滴在冰面上，竟冒出诡异的蓝色蒸汽——她的血液正在变异成病毒抗体。父亲最后的实验日志在脑海中浮现：【唯有宿主濒死时，免疫系统才会释放解毒酶】。
北极实验室的气闸门在面前开启。林婉清拖着残破的身躯走进中央控制室，全息投影自动播放父亲的遗言："亲爱的001号，当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小清已经选择牺牲自己……"
她砸碎投影仪，将神经连接器插入主控台。卫星信号接入的瞬间，刘耀文的虚拟影像在风雪中凝聚。他触碰她伤口的手指泛起数据涟漪："值得吗？"
"这话该我问你。"林婉清启动实验室的自毁程序，"用机械心脏囚禁自己二十年，就为等我长大？"
冰川在脚下震颤。刘耀文的虚影突然实体化，温热的唇贴上她冰凉的额头："不，是为等你心甘情愿让我赴死。"
他们身后，全球广播系统同时开启。林婉清的血液样本被无人机送往各大洲，而卫星轨道上的星耀三号开始俯冲——载着足以中和病毒的神经毒素，撞向平流层的气溶胶云团。
最后的爆炸照亮了整个北极圈。林婉清在强光中看见童年的刘耀文向她伸手，阳光透过孤儿院的枇杷树，在他们交握的掌心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次换我等你。"她对着消散的虚影呢喃，"等那棵树……结够一百颗果子。"
避难所的广播响起沙沙电流声。全球感染者逐渐停止自残行为，而卫星残骸坠落的轨迹，在极夜天幕划出一道银河般的星桥。
小女孩指着天空喊："妈妈快看！星星掉下来了！"
女人抱起孩子泪流满面："那不是星星，是有人把光还给了人间。"
冰原深处，林婉清的冷冻舱缓缓闭合。舱外显示屏亮起两行小字：
【系统休眠中……】
【唤醒条件：检测到LYW基因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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