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指尖的喷漆罐在防空洞墙面炸开猩红玫瑰时,刘耀文正用霰弹枪轰开最后一道基因锁。腐臭的通风管涌出成群的食人鱼变异体,它们的鳞片泛着与克隆体相同的荧绿色,尖牙啃咬防弹衣的声响像极了二十年前火场木梁的爆裂声。白芊芊的全息投影从涂鸦中浮出,她晃着林家玉镯的手腕裂开机械关节的缝隙:“亲爱的赝品,你每画一笔都在激活B13的自毁程序哦。”林婉清却将喷漆罐砸向监控探头,飞溅的颜料在墙面凝成小宝的涂鸦——五岁女孩蜷缩的姿势与她后背新添的烧伤疤痕完美重叠,而救她的男人腕表定格在爆炸前三十秒。
刘耀文扯开她浸血的战术背心,胸口的玫瑰纹身正在渗出荧蓝的基因液。他咬破指尖将血抹在涂鸦的火场位置,墙体突然裂开露出尘封的保险柜,柜内冷冻的右手握着引爆器,翡翠扳指内侧刻着林婉清真正的出生日期。周景深被机械臂拖行的残躯撞破铁门,他脊椎外露的电缆接驳着主控系统:“游戏结局是双输……”话音未落,林婉清将扳指套进他机械指节猛力扭转,整个地下实验室的照明系统开始频闪,每盏灯管都投影出她婴儿时期被植入记忆芯片的手术画面。
防爆玻璃在气压变化中炸成棱镜,林婉清在飞旋的碎片里看见无数个自己——举枪的克隆体、焚烧的实验员、哭泣的幼童。刘耀文将她按进防弹舱时,他后颈的条形码正在渗血,基因编辑液的腥甜混着硝烟灌入她鼻腔:“你父亲设定的最终指令……”突然插入的电磁脉冲让他的虹膜变成数据流的绿色,林婉清摸到他肋骨下的芯片槽,扯出的导线连接上自己溃烂的机械臂接口。二十年前的监控视频在视网膜炸开,穿防护服的刘耀文正将哭嚎的婴儿放进培养舱,而那个婴儿后颈的玫瑰纹身与她此刻的伤口完全重合。
白芊芊的机械躯壳撞破天花板坠落,她撕开仿真皮肤露出钛合金骨架,胸腔的核反应堆正在过载:“我们一起死在这朵玫瑰里多浪漫!”林婉清却将冷冻的断指插入反应堆冷却槽,翡翠扳指触到认证系统的瞬间,整个实验室的克隆体突然僵直成雕塑。刘耀文趁机将她推入逃生舱,自己却被白芊芊的机械触手贯穿肩胛,飞溅的血珠在零重力中凝成玫瑰花瓣的形状。林婉清咬开手腕的静脉将血涂满舱门,基因认证系统亮起绿灯的刹那,她看见五岁的自己正在火场涂鸦里回头微笑。
核爆的蓝光吞噬所有克隆体时,林婉清在逃生舱的显示屏上看到最后的真相——二十年前救她出火场的不是刘耀文,而是根据他基因培育的初代克隆体。真正的刘耀文早已死在货轮爆炸中,如今这个男人的记忆芯片里全是林正南编写的虚假程序。她将爆破遥控器抵住太阳穴,对着监控器轻笑:“爸爸,你创造的不是救世主……”按下按钮的瞬间,所有实验数据化作灰烬,而她锁骨下的玫瑰纹身裂开缝隙,钻出的机械蝴蝶带着最后的核心代码飞向焚化炉。
海面浮起的油污折射出七彩光芒时,林婉清在救生艇残骸里找到生锈的泰迪熊。它腹腔的录音装置还在循环播放摇篮曲,变调的旋律中夹杂着林正南的遗言:“清清,你要成为新世界的夏娃……”刘耀文(或者说他的克隆体)从血泊中伸出手,即将溃散的瞳孔倒映着她心口绽放的真实玫瑰——那是由基因编辑液与火药共同绘制的自由图腾。当救援直升机的探照灯笼罩下来时,她将引爆器塞进他破碎的胸腔,在他最后的拥抱里轻声呢喃:“该醒了,我的亚当。”
浪涛吞没沉没的实验室时,林婉清看见海底升起无数荧光玫瑰,每朵花蕊都藏着个燃烧的记忆芯片。她拆开泰迪熊最后的暗格,里面不是父亲的遗书,而是张泛黄的涂鸦纸——五岁的小宝画下的不是火场,而是开满玫瑰的花园,两个伤痕累累的人正在月光下种植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