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焦黑的断墙切割成碎片。林婉清蜷在孤儿院礼拜堂的祭坛下,指尖刮蹭着石板缝隙里的干涸血迹。三小时前,陈院长的尸体从这里消失,只留下拖拽的血痕和半枚嵌在砖缝里的蓝钻碎粒——刘耀文在订婚宴塞给她的那枚。
“沙…沙…”
碎石滚落的声响从断壁残垣间渗出。林婉清屏息按住肋下刀伤,沈星眠的爪牙正在废墟中犁地式搜索。她摸向祭坛后方坍陷的暗格,那是火灾后唯一完存的密室,十岁那年陈院长曾把她藏在这里躲避人贩子。指尖触到生锈门环的刹那,背后传来弹壳坠地的清响!
“找到你了。”周景深的影子被月光钉在断墙上,枪口硝烟未散。他金丝眼镜的裂痕里渗出鲜血,订婚宴被当众羞辱的狂怒凝成眼底两簇鬼火。“刘耀文用孤儿院地图引你来送死,感动吗?”
林婉清突然抓起石灰撒向他面门!在周景深捂眼惨叫时,她撞开暗格翻入地道。腐霉味混着血腥气涌来,手电光束刺破黑暗的瞬间,她血液冻结——
地道尽头的水泥墙上,钉着陈院长的遗体!老人心口插着把仪式匕首,刀柄镶着沈氏家徽。而她枯槁的手指蘸血在墙面涂抹,未完成的血字凝固成扭曲的箭头,指向墙角堆积的鼠尸。鼠群正在啃噬一团带血的蜡块,蜡块里裹着半张烧焦的《领养记录》。
“喜欢我的装置艺术吗?”沈星眠的靴跟碾碎鼠骨,独眼在夜视镜下泛着幽绿荧光,“老太婆死前还攥着这垃圾。”他踢开鼠尸,蜡块裂开处露出泛黄的纸角——领养人签名:沈夫人。被血糊住的监护人签名处,隐约可见刘字的半边。
子弹擦着林婉清耳际射进墙面!周景深的咆哮在地道里回荡:“U盘交出来!”他揪住她头发撞向陈院长的尸体,腐臭味灌满鼻腔,“不然下一个钉墙上的就是你!”
林婉清在眩晕中摸向陈院长僵冷的手。指尖探入死者紧握的拳头,触到硬物刹那——匕首突然被沈星眠拔出!陈院长的遗体如断线木偶滑落,露出背后墙上的血字全貌:「胎记在背上」。血字下方画着简笔火焰,火焰中心标着日期:19930215。
“原来老太婆偷看了实验档案。”沈星眠的刀尖挑开林婉清后背衣料,疤痕间的「实验体19930215」在光下狰狞,“你母亲也有这块胎记,可惜被烧成炭了……”刀锋突然压向她的脊椎,“你说,刘耀文知不知道他的胎记是杀人铁证?”
地道顶棚传来混凝土开裂的闷响。碎石如雨砸落时,林婉清猛地后仰!头骨撞向周景深鼻梁的脆响中,她夺过陈院长掌心的硬物——是把老式黄铜钥匙,匙柄刻着向日葵浮雕。
“拦住她!”沈星眠的子弹追着她射进侧道。林婉清在塌方的烟尘中扑向通风井,钥匙插入生锈锁孔的瞬间,井盖被气浪冲飞!她攀着铁梯爬出地面,月光下废墟如巨兽尸骸,而钟楼尖顶在百米外摇摇欲坠。
陈院长的血箭头指向钟楼!林婉清冲向断桥,腐朽的木板在脚下迸裂。坠落的失重感中被铁索缠住脚踝,她倒悬着撞向砖墙,掌心钥匙脱手飞出——
“铛!”
钥匙撞上钟楼铜钟!嗡鸣震颤夜空的刹那,探照灯光柱如神罚劈下。刘耀文立在装甲车顶,狙击枪口还冒着青烟。他肩头的绷带被血浸透,订婚宴那件丝绒礼服早撕成碎布条缠在手臂上。
“钥匙给我。”他踩着废墟走来,每一步都惊起飞溅的碎石。林婉清倒悬在断桥边缘,看见沈星眠的狙击红点在他心口游移。
“胎记在背上是什么意思?”她嘶声问。夜风掀起他褴褛的衬衫,后腰处狰狞的烧伤疤暴露在月光下,却不见蝶形胎记。
刘耀文突然举枪!子弹击碎她头顶的绳索。林婉清坠落时被他拦腰抱住,弹片般的碎石刮过两人身体。“陈芳骗了你。”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伤口上,“根本没有胎记证据。”
钟楼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铜钟外壳如莲花绽放,露出内部巨大的保险柜。沈星眠的狂笑从扩音器里炸开:“多谢开锁!”钟楼顶端升起直升机平台,周景深正将成箱金条搬入机舱。
“那是孤儿院的善款!”林婉清挣出刘耀文的怀抱扑向钟楼。子弹追着她脚后跟凿进石阶,刘耀文在弹雨中为她挡枪,肩胛骨炸开血花时,他将染血的钥匙塞进她掌心:“去塔顶…真相在…”
他的声音被火箭筒的爆炸吞没!钟楼基座碎石横飞,林婉清在坍塌的旋梯上攀爬。指尖触及塔顶平台的瞬间,周景深的枪口抵住她眉心:“再见,妹妹。”他扣动扳机的刹那,林婉清将钥匙掷向铜钟内部——
“轰隆!”
铜钟内藏的炸药被引爆!气浪将周景深掀下塔顶,金条如雨砸向废墟。林婉清在烈焰中抓住悬垂的铜索,看见刘耀文在浓烟里与沈星眠肉搏。两人翻滚着撞向承重柱,沈星眠的匕首刺进刘耀文左胸!
“胎记…”刘耀文咳着血抓住刀刃,“在你母亲…手臂上…”他猛地撕开沈星眠的防护服!对方左上臂赫然露出靛蓝色蝶形胎记,与父亲遇害现场凶手下颌的轮廓完全一致!
林婉清如遭雷击。记忆闪回传真照片——沈夫人怀中的女婴左臂胎记,原来被移植给了沈星眠!而刘耀文背上的,是伪装?
沈星眠的狞笑被枪声打断。刘耀文夺过匕首反刺,刀尖贯穿对方胎记!蓝血喷溅的瞬间,塔顶平台彻底崩塌。林婉清随断裂的铜索坠落,砸进礼拜堂残存的彩窗。碎裂的圣像玻璃中,她看见刘耀文随沈星眠跌入火海!
“不要——!”嘶喊被爆炸声吞没。林婉清在灼热气浪中爬向火场边缘,指尖触到半融化的蓝钻戒指——是刘耀文搏斗时掉落的。戒圈内侧被血污覆盖的「W&W」旁,新刻着极小的一行字:
**「胎记是移植的 凶手是沈夫人」**
火场中突然伸出鲜血淋漓的手!刘耀文拖着昏迷的沈星眠爬出烈焰,后背衣物烧光,焦黑的皮肉间赫然烙着蝶形伤疤——分明是新鲜刀刻的,边缘还翻卷着血肉!
“现在…证据齐了…”他将沈星眠踹向赶来的警察,自己踉跄跪倒在林婉清面前。染血的手指抚过她锁骨下的「囚」字,最后按在自己心口的刀伤上:“这里…欠你父亲一枪…”
警笛的红光扫过他惨白的脸。林婉清在眩晕中看见他后背的“胎记”在火光中蠕动——那根本不是皮肤,而是植入皮下的微型投影仪!破裂的元件正映出残缺的蝶形光影。
“芯片…在沈星眠脊椎…”刘耀文咳出的血泡漫过下颌,“能证明…沈夫人篡改记忆…”他瞳孔开始涣散,沾血的手却死死攥住蓝钻戒指,“瑞士银行…密码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林婉清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礼拜堂残存的十字架上,陈院长的遗体竟被重新钉在那里!老人心口的匕首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插在十字架顶端的注射器,针管内荧蓝液体泛着冷光。
注射器标签在火光中显现:
「涅槃催化剂——实验体19930215专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