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建筑依旧是宫门,她穿过庭廊看见了宫尚角。
正在练剑的宫尚角似乎发现了什么,收回了剑,面无表情的转过了头。
宫尚角出来。
穗禾一愣,刚想走出去,只见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小脑袋,穿着白色的锦衣,缓缓走了出来。
宫尚角你是宫远徵?
小小的人,点了点头。
宫尚角你来这里做什么?
宫远徴我爹爹死了,没人教我练武功了。
宫远徴以后坏人会欺负我的。
明明还是个小孩,说出来的话却平静异常,似乎不懂得死到底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可能永远见不到他了。
宫尚角蹲在了他的面前,跟他说以后他教他练武功,当他的弟弟。
穗禾听到宫远徵朝宫尚角提问,说你没有弟弟的时候,宫尚角回答他的弟弟去了很远的地方,穗禾这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宫尚角有一个亲弟弟。
她看着小小糯糯的宫远徵,既觉得可爱又有些心疼,她看着他,自己一个人待在徵宫里,除了宫尚角几乎不与人打交道,都是跟各种毒虫打交道。
慢慢的那个小小的孩童,长成了个身影偏廋的少年,比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更冷情,更阴鸷。
穗禾不明白,为什么在他的梦境里,发展的世界线不一样,十六岁的宫远徵没有遇见她,更没有她这个人,十七岁的宫远徵依旧是一个人,只不过一样的,依旧是新娘入宫门后,老执刃跟宫唤羽都死了,这次没有她,宫子羽继任了执刃之位。
而宫尚角因为怀疑上官浅是无锋刺客,还特意把人要到了身边,穗禾皱着眉头,继续看了下去。
宫远徵依旧跟上官浅不合,因为哥哥的关系,宫远徵更是讨厌她。
而那个一心为弟弟的宫尚角更是慢慢不见了,他还是相信宫远徵的,却不妨碍他的心也渐渐偏向了别人,会在跟宫子羽吵架时,扇他巴掌,虽然还扇了宫子羽,可这种看似公允的事,穗禾却觉得更像是在宫远徵的心口撕开了一道裂痕,他最敬爱的哥哥再也不会偏向他一人....
穗禾对于梦境里的宫尚角感到很不喜。
快要到上元灯节了,宫远徵来到角宫找宫尚角,看到哥哥在看一盏坏掉的灯笼,他想要讨哥哥开心,在宫尚角出去后,把灯笼拿下去修补了。
而宫尚角回来后,看到桌子上没有了灯笼,脸色立马变了。
宫尚角灯呢?
恰好宫远徵开心的蹦跶着提着灯笼进来。
宫远徴哥,你看,坏掉的地方我都修好了!
可宫尚角脸上却没有一丝欣喜,反而冷着脸质问。
宫尚角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
宫远徴我就是看着灯笼有点旧,所以就....
宫尚角你觉得新的就一定比旧的好吗?
宫远徵被他的怒吼,愣在了原地,眼眶闪烁着泪花,随着宫尚角斥退的声音,无措的离开了角宫。
他坐在台阶上,从天黑坐到了天亮,也没有等来哥哥,而是等来了他身边的侍卫金复,告诉他,那盏灯笼,无论是染墨的地方,还是折坏的地方,都是他的朗弟弟留下的痕迹。
宫远徴我知道,旧的不修了。
宫远徴我回头重新给哥做一个新的...
他轻轻的笑着说着,可他眼里闪烁的泪花跟难过,几乎要凝成实质,穗禾想伸手摸摸他的头,手却穿了过去,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力。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宫远徴可是我……可我不是衣服……
脸颊上有些湿意,穗禾抬手摸了摸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居然已经为了他,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