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瓜50上

亚运会集训基地的熄灯哨响起的瞬间，许鑫蓁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哀嚎了一声。

他的手机被教练收走了，停留在和杨清娇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是他刚发出去的【今天食堂的辣子鸡差点把我送走】，后面跟着三个流泪的表情包。

"明天早上训练前还你。"教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赶紧睡，六点晨跑。"

许鑫蓁盯着天花板，在心里计算着时差。

这个点杨清娇应该刚结束晚餐会议，或许正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或许会给他回消息——但他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看到了。

床头柜飘下来一张纸条。许鑫蓁摸出来一看，是那张杨清娇写给他的便签纸：【每天一条消息】，上面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木瓜。

他把便签纸小心地塞回手机壳里，翻了个身。

——

杨清娇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对方正在输入..."显示又消失，最终只收到一条简短的【晚安】。

这是许鑫蓁去集训的第七天，他们的聊天记录像被切碎的胶片——她发过去的案件趣闻往往要隔天才能得到回复，而他的训练日常总是带着时差的温度差。

金杜律师事务所的茶水间里，同事小林好奇地探头："杨律师最近老是看手机，等男朋友消息啊？"

"不是，"杨清娇下意识否认，手指却摩挲着手机壳边缘："是...一个朋友。"

"哦～"小林拖长声调，"就是上热搜那个电竞选手嘛！全所都知道啦！"

杨清娇的耳根突然发烫。

她低头喝了口水，水面倒映出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

集训第二周，许鑫蓁在理发店遭遇了人生最大滑铁卢。

"两边修短点，"他对着镜子比划，"上面稍微打薄——等等你在干什么？！"

电推剪的嗡鸣声中，一缕黑发飘然落地。

发型师自信满满："放心啦，亚运会的标准发型我们都懂！"

半小时后，许鑫蓁顶着个锃亮的光头站在宿舍门口，迎面撞上了来串门的一诺和无畏。

"卧槽！"一诺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金蝉子？！"

无畏已经笑得蹲在地上："兄弟你这是要出家还是参赛啊哈哈哈哈！"

许鑫蓁咬牙切齿地摸出手机，对着自己拍了张照，却在点击发送前犹豫了。

手指悬在杨清娇的聊天窗口上方，最终只发了条文字消息：【今天剪了个新发型】。

杨清娇回复得很快：【什么发型？】

【保密，】许鑫蓁打字，【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

在许鑫蓁死缠烂打下，探亲日那一天，杨清娇站在集训基地门口，手里拎着两盒许鑫蓁最爱吃的鲜肉月饼。

"杨律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杨清娇转身，手里的月饼盒啪嗒掉在了地上。

站在她面前的许鑫蓁——如果那还能叫许鑫蓁的话——顶着一个在阳光下反光的光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瘦了不少，黑T恤下的肩膀线条更加分明，但那个锃亮的脑袋实在太过夺目，活像颗刚剥了壳的卤蛋。

"你......"杨清娇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憋出一句，"...挺凉快的吧？"

许鑫蓁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耳朵尖有点红："那个理发师理解错了亚运会要求..."他弯腰捡起月饼盒，"还...还行吗？"

杨清娇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头顶："像颗青木瓜。"她的指尖传来微微的刺痒感，是新长出的发茬。

许鑫蓁愣了一秒，随即大笑出声。

他接过杨清娇手里的袋子，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走，带你去参观一下'金蝉子'的修行圣地。"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两个影子一高一矮，其中一个圆圆的脑袋格外醒目。

杨清娇听着许鑫蓁絮絮叨叨讲集训趣事，突然觉得三个月的时差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至少现在，她终于能亲眼看见他收到自己消息时的表情了——那个光头上根本藏不住任何情绪，每个笑容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