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暮色渐沉,医院的应急灯自动亮起,在消防通道的墙壁上投下交错的阴影。
陈雪的手指依旧停留在杨涛膝盖的伤口处,消毒棉签上的碘伏早已干涸,留下浅褐色的痕迹。她的目光却未曾移开那沓发黄的处分记录,纸张边缘的磨损像是诉说着无数次的翻阅与摩挲,每一道细小的裂痕都仿佛昔日少年藏着难以言说的心事。
"所以..."她的声音很轻,"当年调座位不是因为你告状?"
杨涛的指尖在纸页上停顿。那些年久泛黄的纸张散发出淡淡的霉味,混合着印刷油墨的气息。"是我主动申请的。"他声音沙哑,"老班说...换到最后一排才能看着你。"
陈雪突然想起,调座位后的第一天,她的课桌抽屉里多了包草莓味湿巾。
当时还以为是值日生放的,现在想来,那个位置正好在杨涛的视线范围内。
“这些……”她的指尖轻轻滑过处分记录的最后一页,纸张粗糙的质感仿佛在诉说那不曾诉说的过往。那页纸的角落,一抹模糊的红色指印映入眼帘,触目惊心。“为什么会有血?”她的声音微颤,像是在问自己。
杨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慢慢卷起左袖,露出手肘内侧一道淡白色的疤痕。"砸玻璃时划的。"他的指尖轻轻描摹着那道伤痕,"医务室老师不肯给我创可贴,说...说我是为了吸引女生注意。"
陈雪的听诊器突然从口袋里滑落,金属探头撞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弯腰去捡时,看见杨涛的队服下摆也沾着血迹——和十五年前一样,这个人总是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林妍说的录音笔..."
"是这个。"杨涛从U盘里调出一段音频。杂音中传来少女们刺耳的笑声:"杨涛要是真喜欢她,怎么不进来啊?""就是,怕不是她自己传出来的吧!"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响,和少年压抑的呜咽。
陈雪的手突然被握住。杨涛的掌心滚烫,电竞选手修长的手指紧紧缠绕着她的。"后来..."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每天放学都跟着你,直到看你进家门。"
记忆的碎片突然拼凑完整。
陈雪想起转学前那段时间,巷子口总有个戴帽子的身影;想起自行车胎被人恶意放气后,第二天车篮里会出现打气筒;想起课桌上时不时出现的草莓牛奶——和当年春游时她分给杨涛的那盒一模一样。
"为什么不告诉我?"
杨涛的睫毛在柔和的灯光下投射出细密的阴影,微微颤动着。“我退学的那天……”他的声音忽然一滞,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扼住了喉咙,停顿片刻后才继续说道,“我去找你,看见你抱着书,眼泪一颗颗掉下来。我想……你一定很讨厌那所学校的一切吧。”
包括我——这句话他没说出口,但陈雪从他颤抖的手指间读懂了。她突然拽过他的左手,在疤痕上落下一个吻。"傻子。"她的眼泪砸在那道陈年旧伤上,"我哭是因为...因为没来得及把同学录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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