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空调嗡嗡作响，杨涛盯着屏幕上十七个青训选手的数据面板，红色标记的数字像一片刺眼的警告。
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比往常慢了半拍——这是手伤留下的后遗症，阴雨天总会隐隐作痛。
窗外暴雨倾盆，上海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显示器右下角弹出陈雪的邮件：【九尾刚检查完有了退役的念头，明日抵沪】。杨涛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最终点开了陈雪发来的的报告：「尺神经损伤二期，建议立即治疗休息」。
他点开九尾的微信写了许多又匆匆删掉，重新键入：【来基地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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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的会议室弥漫着咖啡苦涩的气息。
九尾靠在窗边，左手缠着厚厚的绷带，右手捏着罐冰啤酒。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地板上，和当年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狼狈——只是这次，少年眼里的傲气已经被疲惫取代。
"你们家陈医生说再打下去，我这只手就废了。"九尾晃了晃啤酒罐，铝罐碰撞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话说你的伤是怎么忍到现在的？"
杨涛推开面前的战术板，露出底下压着的MRI片子。灯光下，腕骨阴影处密密麻麻的钙化点像星群："不是忍，是骗自己还能赢。"
显示器突然亮起，播放着去年杭州LGD和北京JDG的决胜局。画面里九尾的法刺绕后切C，杨涛的开团极限反打，两个残血英雄在野区完成2v5的奇迹团。而现在，他们一个手伤生了退役的念头，一个转型教练。
"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如果你要来的话。"杨涛调出九尾最近半年的数据曲线，红色箭头直指「反应速度0.18秒延迟」，"你的大局观比操作更值钱。"
暴雨拍打着玻璃，九尾突然笑了："让我当助教？杨教练怕不是要开启教练界的青春风暴。"
"是啊，这样你就可以暴打碾压你的亲亲张凯了。"杨涛扔过去U盘，里面是自己刚整理的《野核体系漏洞分析》，扉页印着他们第一次双排时的战绩截图——两个ID并排挂在国服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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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被勒令养伤期间实在枯燥，九尾答应自己试着操练一次。
次日的训练赛像场残酷的淘汰游戏。杨涛站在观战席，看着九尾用缠绷带的手在战术板上勾画。当青训队员第三次犯同样的站位错误时，九尾直接张嘴开炮："你当这是星耀局？"
少年涨红着脸争辩："可无畏哥当年也这么打！"
"所以他现在站在这儿当教练。"九尾指着杨涛手腕上的护具，"而你连他三分之一的训练量都撑不住。"
杨涛没有出声。他注视着九尾因疼痛发白的指节，想起自己退役前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雨天，他打空整整三盒止疼药，只为完成最后一次完美连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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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复盘室只剩下他们两人。九尾瘫在椅子上，左手悬在冰桶上方："现在信我了？这帮小孩根本不懂什么叫职业。"
"当年我们也不懂。"杨涛调出白天训练赛的录像，暂停在关键帧——青训打野的走位和九尾巅峰期如出一辙的致命失误，"直到有人逼着我们懂。"
九尾沉默了许久，轻飘飘的说出了一句。
"明天开始，我负责骂人，你负责教人。事先说好，你给你们家陈医生叮嘱好 我的伤可不敢告诉我们家的。"
“嗯，你放心，不会让你被制裁的。”
窗外雨停了，东方明珠的灯光刺破云层。九尾突然抓起战术笔，在《新赛季规划》上划掉「助教」二字，改成「副教练」："先说好，工资得按市场价。"
杨涛把冰袋按在他肿胀的手腕上："成交。"
显示器同时亮起两条消息。上面是医疗中心发来的复健方案，下面则是陈雪的简讯：【新来的孩子问，能不能同时要你们两个的签名】。
九尾凑过来看屏幕，绷带擦过杨涛的护腕。两个伤痕累累的手腕在蓝光下映出相似的阴影，像赛场上那些未被记录的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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