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2

——KTV包厢——

林小诺的指尖掐进掌心，水晶茶几上倒映着她扭曲的倒影。

"林经理，再喝一杯嘛！"王总肥厚的手掌拍在她肩上，另一只手将斟满的烈酒推到她面前，"这杯下去，赞助的事好说！"

包厢里灯光昏红，烟酒味混着刺鼻的古龙水，熏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桌上七倒八歪的空酒瓶像一个个墓碑——她已经喝了三杯白酒、五杯洋酒，胃里烧灼的痛感正顺着神经往四肢蔓延。

"王总，我们战队的数据......"她强撑着去拿公文包，却被对方按住手腕。

"急什么？"男人的拇指在她脉搏处摩挲，"先看看诚意。"他朝门口使个眼色，立刻有人端来冒着气泡的绿色液体，"特调，喝完马上签合同。"

林小诺盯着那杯诡异的酒，杯壁凝结的水珠滑下来，像极了季星辰今早帮她擦头发时，从她发梢滴落的雨水。

出租车急刹在KTV门口，季星辰甩下一把钞票冲进电梯。手机屏幕上，林小诺的定位已经在这栋建筑停留了4小时23分钟，最后一条消息是二十分钟前发来的乱码。

"先生，VIP区需要......"

季星辰一把推开迎宾，踹开包厢门的瞬间，他看到林小诺正仰头灌下那杯绿色液体，喉管在惨白的颈间痉挛着滚动。

"够了！"

玻璃杯被夺走时摔得粉碎。王总油腻的笑脸凝固在脸上："季教练？我们正谈生意......"

"谈你妈的生意！"季星辰扯起林小诺，她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冷汗浸透了衬衫后背，"STG就算解散，也不吃这种嗟来之食！"

"呕——"

林小诺趴在洗手池边剧烈呕吐，酒精混着血丝在陶瓷面上蜿蜒。季星辰一手扶着她发抖的肩膀，一手举着吊瓶，护士刚扎的针头因为她的颤抖而回血。

"你不要命了？"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暴风雨前的闷雷，"上次洗胃的教训还不够？"

林小诺用冷水扑脸，镜子里的她嘴唇惨白："三百万......他说喝完就签......"

"所以呢？"季星辰猛地拽过她手腕，医用胶布下立刻渗出鲜血，"你看看自己成什么样了！"他扯开她衣领，锁骨下方大片过敏红斑触目惊心，"那杯酒里绝对下了东西！"

病房突然安静得可怕。

林小诺慢慢蜷缩起来，手指揪住胃部的衣料："星辰......好疼......"

这句话像刀子般扎进季星辰心脏。他僵立两秒，突然转身踹翻了垃圾桶，又在护士闻声赶来时迅速坐回床边，小心翼翼地把林小诺输液的手垫在掌心暖着。

凌晨三点，止痛药终于起效。

季星辰坐在病床边的硬椅上，指腹轻轻摩挲着林小诺手背的针眼。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她睫毛投下的阴影上——那里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痕。

"傻子。"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没有STG我可以去当解说，可以去青训营当教练，你......"喉结滚动了几下，"你比一百个STG都重要。"

林小诺在睡梦中皱眉，无意识地往他这边靠了靠。季星辰立刻僵住不敢动，直到她呼吸重新平稳，才极轻地吻了吻她扎针的手指。

窗外，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蓝光在病房墙上扫出转瞬即逝的轨迹。

清晨五点，林小诺被胃部的刺痛惊醒。

病床空荡荡的，只有一件熟悉的黑色外套盖在她身上。外套口袋里露出支票一角，她抽出来时愣住了——那是凌霄父亲的支票，背面龙飞凤舞写着：【卖身契作废，投资款不用还】。

手机震动，轻语的信息跳出来：【王总的黑料已发你邮箱，今早十点，REAL前教练会带赞助合同来基地】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季星辰端着粥愣在门口。晨光从他背后涌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你......"

林小诺举起支票，眼泪突然砸在签名栏上："我们......"

季星辰把粥重重放在床头柜上，滚烫的液体溅在他手背上："先吃饭。"他板着脸把勺子塞进她手里，"吃完再跟你算账。"

但当他弯腰扶她坐起来时，那个拥抱紧得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