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老城区的天空被浓烟染得灰蒙一片，一声巨响划破了午后的寂静。

鹿栖正低头整理着消防队仓库里的物资，耳边却突然传来对讲机里急促而沙哑的声音——“二楼还有被困人员，请求支援……”那是顾砚辞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与紧张。

她跟随后勤组赶到现场时，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味。透过滚滚浓烟，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火场中冲出，背上的老人虚弱但安全。

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再次进入火海的一刹那，一块巨大的横梁轰然坠落，重重砸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身体猛然一震，随即跪倒在地。

鹿栖咬紧牙关，毫不犹豫地冲进火场。火焰舔舐着墙壁，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四周是噼啪作响的燃烧声和倒塌的建筑碎片，而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砰砰作响，如同鼓点般敲击耳膜。

她跌跌撞撞地找到他，触摸到他滚烫的额头以及后背那片湿冷、黏腻的血迹。“别怕……”昏迷前，他低喃了一句，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硬生生挤进了她的心底。

手术室外，灯光昏黄，时间仿佛凝滞。沈知意将一份病危通知书递到她面前，语气沉重：“肺部严重感染，右腿可能要截肢。”文件上的字密密麻麻，像是无数只蚂蚁爬满了纸页。

鹿栖盯着那些字，眼前却浮现出素描本里的每一句话，想起他无数次对她说过的承诺：“等我。”

深夜，病房里只有仪器微弱的滴答声陪伴着两人。

她握着他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嗓音哽咽：“你说过要带我看烟火的，你说过要当我小说男主角的……”话未说完，心电监护仪忽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打破了这片宁静。下一秒，她感受到他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仿佛回应一般。

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夺眶而出，“顾砚辞，我不要你变得更好，我只要你活着……”哭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