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巴把脸埋在掌心，化妆间的空调冷风直吹后颈，却吹不散脸上的燥热。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那条恶意满满的评论：【热巴能不能别倒贴了？看见她就想吐！】

"热巴姐，五分钟后继续拍摄。"小杨在门外轻声提醒。

"知道了。"热巴迅速抹了抹眼角，拿起粉饼补妆。镜中的自己眼睛微红，下眼睑的遮瑕膏因为刚才的泪水有些斑驳。她咬着嘴唇重新涂抹，力道大得像是要惩罚自己。

这是《烈火如歌》的拍摄现场，原本应该全神贯注的工作日，却因为昨晚《快乐大本营》预告片的发布而变得煎熬。短短15秒的预告里，全是她和鹿晗亲密互动的镜头，配上暧昧的字幕和音效，看起来活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手机又震动起来，李姐的消息一条接一条：

【不要回应任何相关话题】

【今天会有媒体探班，绝对不要提鹿晗】

【公司已经发声明说全是节目效果】

热巴锁上屏幕，深吸一口气走出化妆间。片场工作人员来回穿梭，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剧本上，但耳边总能捕捉到零碎的议论：

"...真的假的啊？看起来挺配的..."

"...肯定是炒作，鹿晗什么咖位..."

"...听说她团队特别会来事..."

每一个字都像细针扎在皮肤上，不致命却密密麻麻地疼。

"热巴老师，准备一下，马上拍第37场！"导演的喊声将她拉回现实。

这场戏是女主角情绪爆发的重头戏。热巴站在指定位置，听着场记打板的声音，突然感到一种荒谬的讽刺——现实中她必须压抑所有情绪，而戏里却要尽情释放。

"Action!"

她瞬间入戏，眼泪夺眶而出，声嘶力竭地对着男主角喊出台词："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活着，连呼吸都要计算分寸！"

导演喊"Cut"后，现场安静了几秒。

"太棒了！"导演终于出声，"这条过了。热巴老师情绪非常到位。"

热巴勉强笑了笑，接过小杨递来的纸巾擦拭泪痕。她没告诉任何人，刚才那些台词，有一半是说给自己的。

午休时分，热巴躲在房车里休息。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验证消息只有三个字："巴旦木"。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不决。正当她要点击通过时，李姐的电话突然插进来：

"看微博了吗？鹿晗那边发声明了。"

热巴匆忙挂断电话点开微博，鹿晗工作室的官方声明高高挂在热搜第一：【关于近日网络传言严正声明】。通篇官方措辞，核心意思只有一个：所有互动纯属工作安排，请勿过度解读。

评论区一片欢呼：

【工作室霸气！打脸倒贴精！】

【早就该澄清了，某女星脸疼不疼？】

【抱走我家鹿晗不约】

热巴的视线模糊了。她知道这声明多半是团队操作，与鹿晗本人无关，但那些刺眼的词汇还是像刀子一样捅进心里。正当她要关掉页面时，一条新推送跳出来——鹿晗本人微博更新了。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天空照片，云朵组成一个模糊的兔子形状。热巴放大图片，在右下角发现一行几乎透明的小字："Hold on."

她的眼泪终于砸在屏幕上，晕开了那两个字。

傍晚收工时，小杨神秘兮兮地塞给她一个纸袋："刚才鹿晗助理偷偷给我的，说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热巴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后才打开纸袋。里面是一盒新疆红枣茶，和一张手写卡片。鹿晗的字迹工整有力：

"巴旦木小姐，

别低头，王冠会掉。

——L.H."

她抚过那行字，纸张粗糙的触感异常真实。这是自三亚录制后，他第一次明确署名的纸条。

"他说什么了？"小杨好奇地探头。

热巴迅速合上卡片："没什么。"停顿片刻，又小声问："他...还说什么了吗？"

"只说让你别在意网上的言论。"小杨犹豫了一下，"还有，他下周要去上海拍新戏，可能很长时间见不到了。"

热巴握紧卡片，尖锐的边角硌在掌心，轻微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她知道鹿晗说的是《甜蜜暴击》，也知道公司刻意安排这部戏就是为了隔开他们。

回到酒店，热巴泡了那包红枣茶。甜香氤氲中，她点开微信，通过了那个好友申请。对方立刻显示"正在输入"，但足足三分钟都没有消息发来。

最终，她先发了一个简单的表情：🐰

鹿晗回复得很快：🌙

就这样，没有任何文字，却仿佛完成了一次秘密的接头仪式。热巴捧着手机倒在床上，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冲淡了整天的阴霾。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维持着这种克制的联系。一个太阳表情，一个月亮符号，一首歌的分享，一本书的截图——足够隐晦，又足够让彼此明白。

热巴把鹿晗的卡片夹在日记本里，时不时拿出来看。而鹿晗则在录音室里，将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感全部倾注进新歌创作。

"这首旋律很棒，但歌词是不是太私人了？"制作人老陈听完demo后皱眉，"'在众目睽睽下假装陌生，却在每个眼神里写满爱你'——这写的是谁啊？"

鹿晗转着手中的笔："就...随便写的。"

老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听说你和那个新疆小姑娘..."

"我们只是同事。"鹿晗条件反射般回答，熟练得像是背过千百遍的台词。

"得了吧。"老陈笑了，"我做了二十年音乐，还没见过谁写情歌时眼睛能亮成你这样。"

鹿晗没再辩解，只是反复修改着歌词。他手机里多了一个加密相册，密码是热巴的生日，里面全是节目组摄影师私下发给他的未公开照片——热巴在过山车上紧闭双眼的样子，她教他跳舞时忍俊不禁的表情，还有那天在长沙，她被他抱起时绯红的脸颊。

与此同时，热巴也在剧组度过了难熬的两周。网络暴力逐渐平息，但李姐的管控却越发严格。所有采访问题必须提前审核，社交媒体由团队统一管理，甚至连私人手机都要不定期检查。

"公司投入这么多资源培养你，不是让你去谈恋爱的。"李姐直白地警告，"特别是和鹿晗那种顶级流量，一不小心就会毁掉前程。"

热巴沉默地听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知道李姐说的有道理，但每当夜深人静，手机屏幕亮起那个简单的月亮表情时，所有的理智都会土崩瓦解。

一个雨夜，热巴收工回到酒店，发现微信有一条新消息。不是符号，不是图片，而是一段语音。她插上耳机，鹿晗的声音直接撞进鼓膜：

"我在你们剧组对面的咖啡馆。"

热巴冲到窗前，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但依然能辨认出街对面那家星巴克的绿色招牌。她的心跳快得发疼，手指颤抖着回复："太危险了，到处都是狗仔。"

"我包了二楼角落，不会被发现。"鹿晗回复，"不见也没关系，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热巴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足足一分钟，然后抓起外套和伞冲出房门。

电梯下降的十几秒里，她的大脑疯狂运转着各种可能发生的灾难性场景：被偷拍，被粉丝认出，被李姐发现...但当她推开星巴克的门，看到楼梯口那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高挑身影时，所有顾虑都烟消云散了。

鹿晗领她到二楼最角落的位置，窗帘半拉着，窗外雨声淅沥。他摘下口罩，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你瘦了。"这是热巴的第一句话。

鹿晗笑了笑："新戏要求减重。"他推过来一杯热巧克力，"加了两份奶油，是你喜欢的。"

热巴双手捧住杯子，温暖立刻从指尖蔓延到全身："你怎么知道..."

"《奔跑吧》第二期，你说过。"鹿晗的眼睛在昏暗灯光下像两颗琥珀，"我记得关于你的所有事情。"

这句话让热巴的眼眶瞬间发热。她低头抿了一口热巧克力，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太冒险了，万一被拍到..."

"我忍了两周。"鹿晗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看到那些骂你的话，我..."他的手指紧紧攥住咖啡杯，指节泛白。

热巴从未见过这样的鹿晗——舞台上永远游刃有余的顶级偶像，此刻却像个无助的男孩。她鼓起勇气，在桌下轻轻碰了碰他的膝盖："我没事。这种程度还伤不到我。"

"但我心疼。"鹿晗直视她的眼睛，"热巴，我..."

楼梯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迅速拉开距离。热巴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直到发现只是一对普通情侣。

"我们该走了。"她轻声说，"分开走，我先回去。"

鹿晗点点头，眼神黯了下来。热巴起身时，他突然塞给她一个小盒子："回去再看。"

回到酒店房间，热巴锁好门才打开那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条极细的银链，吊坠是个小巧的月亮，月亮弯处嵌着一颗几乎看不见的钻石。盒底有一张纸条：

"当你想我的时候，就看看月亮。

——你的L.H."

热巴站在窗前，雨水仍在敲打玻璃。街对面的星巴克二楼，那个身影依然立在窗边，隔着雨幕与她遥遥相望。她将项链贴在胸口，感受金属渐渐染上自己的体温。

那晚之后，两人重新回到了符号交流的模式。但每当热巴在片场感到疲惫时，总会不自觉地摸向锁骨间的月亮吊坠；而鹿晗在拍戏间隙，也会望着天空中的真实月亮，想象她是否也在看着同一片光亮。

他们像两株隔着围墙生长的植物，看似各自独立，实则根系早已在泥土深处紧紧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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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