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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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鲁木齐的夜风裹挟着细沙，拍打在老宅斑驳的窗户上。热巴站在童年卧室里，指尖抚过书桌上刻着的歪歪扭扭的"热巴"二字。这是她九岁时用铅笔刀刻的，边缘已经氧化发黑。

"地下室入口在衣柜后面。"母亲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但他只给你十分钟。"

鹿晗握住热巴发抖的手："确定要这么做？"

热巴点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自从看到那段"自己"被实施脑部手术的录像后，她再也无法确定哪些记忆是真实的。衣柜吱呀一声移开，露出向下的水泥台阶，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地下室的灯光惨白刺眼。热巴第一眼看到的是被绑在牙科椅上的女孩——和她一模一样的脸，穿着相同的白色睡裙，左腕内侧有一道月牙形疤痕，和她拍《烈火如歌》时吊威亚留下的伤疤分毫不差。

"这是..."

"这才是迪丽热巴。"阴影里走出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两颗冰冷的黑曜石，"而你，是7号实验体的记忆载体。"

热巴踉跄后退，撞上鹿晗的胸膛。牙科椅上的女孩突然睁开眼睛，嘴唇蠕动发出虚弱的声音："...别相信镜子..."

这句话像钥匙般打开了记忆的闸门。热巴眼前闪过无数碎片——少年宫楼梯上伸来的手，医院天花板晃动的灯光，还有戴着口罩的医生对她说："记住，当有人对你说'镜子'这个词时，立刻背诵圆周率前十位..."

"3.141592653..."热巴无意识地念出声来。

白大褂男人猛地按下手中的遥控器。地下室角落的显示屏亮起，播放出一段模糊的手术录像：14岁的热巴躺在手术台上，头顶连接着电极，而年轻的鹿教授正在往她太阳穴注射某种蓝色液体。

"记忆移植不是简单的数据拷贝。"男人走近显示屏，"我们提取了7号的记忆波形，通过量子共振将其植入你的海马体。理论上，你会认为自己就是迪丽热巴。"

鹿晗挡在热巴面前："你是谁？"

"张明，或者说张烨的弟弟。"男人摘下眼镜，露出虎口的十字疤痕，"也是当年'星光计划'的首席技术员。"

热巴的视线在牙科椅上的女孩和张明之间来回移动："那她...我是说，真正的热巴，为什么会有和我一样的伤疤？"

"因为记忆会改变肉体。"张明调出另一段视频，显示热巴在拍摄《烈火如歌》时受伤的场景，"当7号的记忆认定自己应该有这道疤，你的身体就会产生相应的瘢痕组织。"

鹿晗突然抢过遥控器，快进到最后一段加密视频。画面中是1950年代的新疆档案馆，两名研究员正在检查一具被称为"永生者"的神秘木乃伊。当镜头拉近，木乃伊手腕上的月牙形疤痕清晰可见。

"这是什么？"热巴声音发抖。

"你记忆的原始样本。"张明微笑，"1953年在楼兰古城发现的男性干尸，细胞活性异常。鹿教授从他大脑中提取了一段记忆波形，植入七个实验体...只有你和A-7，也就是鹿晗，产生了稳定的共鸣。"

牙科椅上的女孩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他在说谎！那段记忆是..."

张明迅速给她注射了一针镇静剂。女孩瘫软前，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热巴读懂了那个口型——"镜子"。

地下室的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热巴感到有人塞给她一个小型U盘和一张纸条。应急灯亮起时，张明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牙科椅上的女孩不知所踪。

"走！"鹿晗拽着她冲向秘密通道，"那针镇静剂是假的！"

他们钻出通道时，老宅已经燃起熊熊大火。热巴回头望去，在二楼窗口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个"真正的热巴"正对着她做出一连串复杂的手势，正是《奔跑吧》里她和鹿晗发明的秘密暗号。

乌鲁木齐的夜空被警笛和消防车的红光划破。躲进鹿晗提前准备的越野车后，热巴终于看清纸条上的字："记忆不重要，选择才定义你是谁。——7号"

U盘里的内容更令人震惊——20年前的实验日志显示，所谓的"永生者记忆"实际上是一段被加密的基因图谱。鹿教授发现，当A-7和B-7的基因序列以特定方式共振时，会产生一种逆转衰老的蛋白质。

"所以他们才要我们在一起..."热巴喃喃道，"不是为了爱情实验，是为了这个..."

鹿晗猛打方向盘避开一辆消防车："我爸从没提过这个。他只知道实验与记忆移植有关。"

手机突然响起警报。无人机群再次出现在夜空中，这次组成的是一组倒计时数字：【23:59:59】。同时收到的还有一条视频消息：昏迷的张明被绑在同样的牙科椅上，而操作仪器的人竟然是"热巴替身"。

"晚上好，实验体们。"替身用热巴的声音说道，手指轻抚着注射器，"明天中午12点，鹿晗将在直播中为你注射记忆清除剂。否则..."镜头转向角落的铁笼，真正的热巴蜷缩在里面，手腕上插着输液管，"这位可爱的原装货就会永远沉睡。"

热巴的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视频最后几秒，笼子里的女孩突然抬头，对着镜头比出《奔跑吧》第三期里她和鹿晗发明的胜利手势——拇指和食指捏住耳垂。

"等等..."热巴放大画面，"她在告诉我们什么。"

鹿晗瞥了一眼："老城区废弃纺织厂。那个手势是我们当时在纺织博物馆做任务时发明的。"

回到临时安全屋，热巴站在浴室镜子前，久久凝视着自己的倒影。如果记忆可以被移植，如果肉体能被记忆改变，那么"我"究竟是谁？镜中的女孩也露出同样困惑的表情，但当她抬手时，镜中人却迟了半秒才模仿。

"鹿晗！"热巴尖叫起来。镜面突然变成显示屏，替身的脸出现在里面："终于发现了？智能镜子是我监视你们的窗口。"

鹿晗冲进来时，替身已经切换成实验室画面：真正的热巴被固定在手术台上，头顶连接着与当年一模一样的电极。

"知道为什么选你吗？"替身的声音从镜子里传出，"因为你是七个实验体中唯一自发产生爱情的。其他六对都按照基因匹配度结合，只有你们..."画面切换成《奔跑吧》里两人相视而笑的慢镜头，"超越了程序设计。"

热巴的手按在镜面上："你到底想要什么？"

"完成实验。"替身的脸开始扭曲变形，露出底下苍老的男性面容，"二十年前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记忆移植的必要步骤。明天中午，我们要在全世界面前复现这一过程。"

显示屏熄灭后，热巴的掌心全是冷汗。鹿晗从背后抱住她，两人一起滑坐在地上。窗外，无人机的嗡嗡声像一群饥饿的蚊子。

"如果...如果我们只是实验产物，"热巴的声音轻得像羽毛，"那些心跳加速，那些想念，那些为你挡下的伤害...都是程序设定好的反应吗？"

鹿晗转过她的脸，在晨光中凝视她的眼睛："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吗？在《奔跑吧》第七期，因为我不小心把你的名牌撕坏了。"

热巴点头，那次她气得一整天没理他。

"剧本要求我们和好，但我偷偷在你保温杯里放了巴旦木。"鹿晗的拇指擦过她眼下青黑，"那是台本里没有的。你过敏起疹子，我愧疚得三天没睡好。"

热巴想起那段插曲。她其实对巴旦木不过敏，只是为了逗他假装起疹子，没想到他当真了。

"还有在长沙，我冒险去酒店找你。"鹿晗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没有任何程序会设计这种愚蠢行为。"

阳光渐渐爬满地板。热巴摸到鹿晗左手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内侧刻着的意大利文在光线下闪闪发亮：Ti ritroverò nell'altra vita（在另一段人生里找到你）。

"时间到了。"鹿晗帮她擦掉眼泪，"该去结束这场闹剧了。"

正午的纺织厂废墟被无人机包围。替身——现在应该称他为老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