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延禧宫,如懿憋着一股气想要证明自己的大方,亲自去库房指挥人一股脑的把各色珍宝搬出来。
再让阿箬亲自送去永和宫,以阿箬的性子,管不住嘴是必然的。果然如她所料想的那样,阿箬一路宣扬自家主儿的心善,唯恐玫答应缺衣少食的。虽然没有敲锣打鼓,但也达到了敲锣打鼓鞭炮齐鸣的轰动效果。
听着惢心打探来的消息,如懿颇为自得的挑挑眉,翘着手指在棋盘里落下一个白子。
至于第二日宫里流传着娴妃娘娘只喜欢找家世比她差的人玩儿的消息,那显然是意料之外了。
这些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诸如从前娴妃身边只有一个海常在,现在再“加上”一个玫答应。这两位一个王府绣娘,一个直接没有家世可言。较之娴妃的家世那可差远了呢。
*
白蕊姬闹的这一出就这么翻篇了,也许接连几日见不到皇上,也得不到安抚。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惹恼了皇上皇后娘娘,可人又被禁足出不去 ,折腾无果后又求上了太后。
于某日弘历和琅嬅两人一起去给太后请安时,太后状似无意提及后宫事。
太后不赞同道:“哀家听说你打了玫答应身边伺候的人,还让她禁足了?皇后你啊失之急切了”
太后只顾着盯着琅嬅的脸色,没有注意到弘历眼神一瞬间的忌惮以及不满。
琅嬅哦?皇额娘何出此言啊?
太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玫答应从一个宫女骤然一跃成为天子后宫尊贵的嫔妃,难免有些得意忘形了。皇后你是后宫之主,私底下慢慢教导她规矩就是了,何至于小题大做责罚她呢。她肚子里还怀着皇帝的骨肉,胎像未稳,这个节骨眼上责罚玫答应,是你欠缺考虑了。”
琅嬅只是浅浅的微笑,都不用求助的看向弘历他就开始帮腔。
弘历白氏轻浮张狂,不守规矩。皇后罚她也是她罪有应得,她若是不学乖点,朕的孩子有这样一个生母也是拖累。儿子以为皇后此举考虑得当,是她身为后宫之主应尽的职责。皇额娘何以为了一个不入流的答应为难琅嬅,也不关心琅嬅身为中宫的威严被冒犯了。
对上弘历探究审视的目光,太后瞳孔一缩,被问得哑口无言。
没想到弘历会出言维护琅嬅,两人感情瞧着还不错的样子。太后心底一沉,挑拨不了皇后,后宫风平浪静,她这个太后不能趁机揽权就真的只能是个吉祥物了。
太后是额娘关心则乱了,额娘总担心皇后年轻不经事,遇上那些工于心计的嫔妃会招架不住。
弘历皇额娘多虑了,琅嬅出身富察氏,是皇阿玛亲自为儿子挑选的福晋。琅嬅无论是做宝亲王福晋还是做大清的皇后,堪称贤德端良的典范。儿子如今后宫祥和,儿女绕膝,也是琅嬅管理有度。
太后垂下眼睫藏起眼底的讽刺,你既满意当年整那么多幺蛾子作甚啊。
琅嬅夫妻一体同心,臣妾料理好后宫事务皇上才能安心在前朝施展拳脚啊。
琅嬅面带羞涩的和弘历对视,夫妻二人默契的一起恶心太后。
所以白蕊姬禁足一事不了了之……
*
白蕊姬禁足期限满一个月后被放了出来,乖乖的来长春宫磕头认错,认真听训。本以为卖惨扮可怜能重新复宠 ,但弘历只去永和宫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之后再也没踏足过。只有偶尔派小太监送点东西来打发白蕊姬,顺便迷惑一下太后。
就这一点足以让金玉妍大胆的对白蕊姬下手了,借助金家在内务府的势力,特意为白蕊姬备下吃朱砂长大的鱼虾。
高斌这边为了保住女儿的小命,一边勤勤恳恳的查线索,把太后的过往翻了个底朝天,一边又背靠弘历,手段频出的挑拨太后和钮祜禄氏的关系,天长地久的还真是撬松了一角。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最先暴雷的居然是如懿的阿玛,乌拉那拉·那尔布。
是年四月,大朝会,有御史参佐领那尔布替盐商贿赂户部官员而收取好处。
“咱们的人真没动手?”琅嬅狐疑的盯着碧荷,“伯父和阿玛他们也没动手?”
碧荷微微摇头,道“咱们真的没动手,大人他们也是”
琅嬅那这事是怎么爆出来的
碧荷:“娘娘不知,娴妃娘娘族中有一位堂兄叫库达,五毒俱全的烂泥一堆。从前不时上门打秋风,那尔布一家看在血亲的份上多帮衬了些。这位爷胃口越来越大,又见那尔布一家明显宽裕起来了,几乎日日上门要钱好拿去赌。次数多了,那尔布的夫人朗佳氏率先发作,让人把他给轰出去了。库达怀恨在心,成日里就盯着那尔布一家伺机报复。没想到还真让他看出些门道来了。”
“他发现那尔布在京郊有一处偏僻的别院,起初以为是那尔布瞒着朗佳氏养外室,打算敲诈勒索些银钱。结果他跟过去后发现那尔布见的都是一群男人,偷听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江南的盐商。把银钱财物运来京城,由那尔布引荐户部官员行贿,事成之后将一成的银子拿出来当做好处费。库达动了心思,缠着那尔布要和他一起赚大钱,否则就要嚷嚷出去闹得人尽皆知。那尔布也知道此事不宜宣扬,但也不想妥协带着这个扶不上墙的侄儿一起做。于是二人一路纠缠回京,好巧不巧,被休沐的御史大夫葛定安撞见了,听了个全程。”
之后的事人尽皆知,那位葛大人是个谨慎的性子,参奏之前证据准备齐全,当着朝臣的摆出来。还没审讯呢,那尔布已然腿软跪倒在地,哭得涕泗横流,被侍卫拖进大牢了。
碧荷想了想还是说道:“咱们去调查这事儿的时候发现一个有意思的地方,那尔布能和那些盐商搭上线,其中有索绰伦·桂铎的手笔。就连葛大人的出现也是他刻意引去那个地方的。”
琅嬅阿箬的阿玛?这件事他有没有受牵连。
“并没有,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了。因为桂铎并没有出面,反而是通过他人给那尔布行了方便。”
琅嬅你觉得阿箬知晓她阿玛干的事吗?
碧荷摇摇头,道:“可否需要奴婢去细查?”
“诶等等,何必大费周章呢。阿箬是否知晓都不影响咱们看戏,留点悬念没准更精彩呢。”
主仆俩相视一笑,笑得狡黠。
琅嬅欣赏了一下镜子里自己的美貌,怎么忽然觉得有股话本里反派角色的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