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观测者的觉醒

　　林小满站在星海之间，Ω符号在她的掌心缓缓旋转，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她低头凝视这个曾经拯救了人类文明的符号，现在它已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如同呼吸般自然。

　　"感觉如何？"林秋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温柔中带着某种超越人类情感的音色。

　　林小满没有立即回答。她正在适应这种全新的存在形式——她的意识不再局限于三维空间，而是像一张无限延伸的网络，同时感知着多个维度的信息流。银河系在她脚下缓缓旋转，每一颗恒星都在向她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我...能看到太多了。"林小满终于开口，声音在星海中泛起涟漪，"猎户座的恒星诞生，仙女座的黑洞吞噬，还有...那些尚未被收割的文明发出的求救信号。"

　　林秋月走到她身旁，手指轻触银河系的全息投影，画面立刻放大到太阳系的位置。蔚蓝的地球正在发光，幸存者们身上的Ω符号像星辰般闪烁。

　　"这就是观测者的职责。"林秋月说，"我们不是神，不是救世主，只是...园丁。在适当的时候播下种子，在必要的时候修剪枝叶。"

　　林小满转头看向母亲——或者说，这个拥有母亲记忆的存在。她注意到林秋月眼中的星光比刚才暗淡了些许。

　　"你快要消失了，是不是？"林小满突然问道。

　　林秋月微笑，那笑容让林小满想起了实验室里最后一次见到的母亲。"聪明的孩子。是的，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将Ω符号传递给下一代观测者后，我的意识将回归宇宙本源。"

　　"下一代观测者..."林小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皮肤下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由Ω符号编织而成的能量网络，"为什么是我？"

　　星海突然扭曲，第三个人影出现在她们面前。这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全身笼罩在星光编织的长袍中，面容模糊不清。

　　"因为你是变量。"新来者的声音像是千万种语言的混合体，"收割者的程序中没有你的存在，林秋月的实验创造了意外——一个能携带Ω符号却不被收割者检测到的载体。"

　　林小满感到一阵眩晕，她的意识突然连接到某个庞大的信息库。刹那间，她看到了观测者组织的全貌——跨越数百亿年的古老守护者联盟，每个成员都来自不同文明，他们的共同目标是阻止收割者对宇宙文明的系统性收割。

　　"我是议会首席观测者阿尔法-7。"星光长袍的存在介绍道，"欢迎加入银河观测者议会，代号欧米伽-∞。"

　　林小满注意到阿尔法-7说"银河"时语气中的微妙变化。"观测者组织不仅限于银河系？"

　　"当然不。"林秋月轻声回答，"但每个星系都有自己的议会分支。银河议会相对年轻，只有八十亿年历史。"

　　阿尔法-7抬起手，星海景象变换，显示出宇宙的局部结构图。无数光点代表已知文明，其中约三分之一标记着Ω符号，其余的要么是尚未被发现，要么已经被收割。

　　"你的第一个任务。"阿尔法-7指向仙女座M31星系的一个闪烁红点，"这个文明刚刚发现了Ω符号，但收割者的先遣队已经抵达。他们需要指导。"

　　林小满的意识立刻连接到那个遥远的世界。她看到一颗翠绿色的行星，上面居住着类似水母的透明生物，他们漂浮在充满液体的城市中，正惊恐地观测着天空中出现的黑色裂缝。

　　"我该怎么帮助他们？"林小满问道，同时惊讶于自己能够瞬间理解这个陌生文明的语言和社会结构。

　　"小心你的情感。"阿尔法-7警告道，"人类的情感是你的优势，也是你的弱点。过度共情会导致干预过度，而观测者第一条戒律就是——"

　　"不直接干涉文明的自然发展。"林秋月接话，语气严肃，"我们只提供工具，不决定他们如何使用。"

　　林小满点头，感到Ω符号在她体内脉动。她伸手指向那个遥远的世界，准备进行第一次跨星际意识投射。

　　就在这时，星海突然剧烈震动。阿尔法-7的身影闪烁不定，林秋月惊讶地看向某个不可见的方向。

　　"怎么回事？"林小满问道，同时感到某种庞大而黑暗的存在正在接近。

　　"收割者主力舰队。"阿尔法-7的声音变得急促，"他们发现了议会总部的位置。林小满，你必须立刻出发，完成你的任务。我们会尽量拖住他们。"

　　林秋月快步上前，将一个发光的晶体放入林小满手中。"这里面包含所有已知Ω符号变体和观测者历史。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它。"

　　林小满想要抗议，想要留下来帮助战斗，但她感到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转移。在完全消失前，她最后看到的是母亲——不，是林秋月观测者——释然的微笑，以及阿尔法-7独自面对汹涌而来的黑暗的孤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