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缚茧（上）

灵界的月亮会吃梦。

江澄被囚在蚀梦窟的第七夜，腕间的冰蚕丝已经长进血肉。每当月光透过冰棱照在锁链上，他就能看见金凌在现世经历的种种——此刻少年正跪在江氏祠堂，将岁华剑架在自己颈间。

"江澄！你给我出来！"金凌的嘶吼混着雷声传来，"什么狗屁天命！我不信斩不断这因果线！"

剑锋割破皮肤时，江澄腕间的冰蚕突然暴长。灵虫啃食着他的神识，却把剧痛转化成金凌指尖的温度。三百年前那个雪夜，六岁的孩子也是这般攥着他染血的衣袖，将紫电雷纹烙进掌心。

"仙尊何必自苦。"看守的玄衣人转动着囚笼机关，面具下传来的声音带着莲花坞晨雾的湿润，"让那孩子死了，您就能炼成真正的无情道。"

江澄突然暴起，被蚕丝割裂的手腕溅出金血。他扯住玄衣人腰间玉佩，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捏碎星纹——玉屑纷飞间露出半枚江氏银铃，正是他坠入时空乱流时遗失的那只。

记忆如附骨之疽涌来。江澄看见自己跪在乱葬岗，正将银铃系在金凌襁褓。魏无羡的阴虎符在头顶轰鸣，蓝忘机的避尘剑刺穿他肩胛，而怀中的婴孩在哭声中长出獠牙...

"醒过来！"玄衣人一掌劈在他天灵穴，面具被震落的瞬间露出蓝曦臣的脸。江澄的瞳孔剧烈收缩，那人右耳垂竟缺了一块——正是当年为护金凌被紫电误伤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