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烬天

混沌兽王的利爪撕开云梦苍穹时，江澄在雷暴中嗅到了自己的血香。

那妖兽额间莲印迸发猩红光芒，每一道纹路都与江澄心口旧伤完美契合。金凌的岁华剑在兽瞳倒影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剑身映出的不是少年宗主，而是三百年前跪在乱葬岗的自己，正将紫电刺入蓝曦臣的灵台。

"舅舅...快走！"

金凌的嘶吼混着骨骼碎裂声传来。江澄的银发突然缠住妖兽利爪，发丝割破血肉的瞬间，他看见蓝曦臣在时空裂隙中坠落——那人手中攥着半截染血的抹额，额角月牙疤正渗出血珠，凝成江澄飞升那日的劫云纹路。

"原来是你..."江澄的雷鞭劈开兽瞳，血色莲印中浮出被尘封的真相：

**剖丹前夜·寒潭洞**

蓝曦臣的指尖在冰面刻下最后一笔血咒，将江澄的"人心"剥离封入玉匣。冰层下的暗流裹着江厌离的胭脂盒，盒底藏着金凌的胎发与一缕银丝——正是江澄儿时被剪下的第一束发。

**飞升那日·醉月亭**

蓝曦臣饮尽第九十九杯毒酒，将玉匣沉入莲塘。酒坛炸裂的瓷片划破他脖颈，血线凝成江澄银甲上的护心纹。

**混沌初现时·陨星台**

妖兽从玉匣中破封而出，兽瞳倒映着蓝曦臣消散前的笑："你舍了的，我替你养着..."

江澄的灵台突然剧痛，三百道天雷化作锁链贯穿肉身。他在电光中看清，自己心口缺失的不是一块血肉，而是蓝曦臣用神魂温养的"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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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江氏祠堂地脉

金凌的指尖陷进混沌兽王的眼眶，挖出的不是妖核，而是江厌离的银簪。簪头莲花绽开的瞬间，地宫壁画突然淌出血泪——

**江厌离大婚当夜**

红烛摇曳的密室中，蓝曦臣割开手腕将血滴入合卺酒："以蓝氏千年气运为祭，换江晚吟..."他忽然咳出半颗金丹，"此生不必懂情爱之苦。"

**金子轩殒命那日**

江厌离将染血的襁褓塞给蓝曦臣，裙摆下伸出混沌兽的触须："带阿澄走...我身孕时被种了蛊..."

**观音庙雨夜**

蓝曦臣的朔月剑刺穿自己丹田，用半颗金丹为江澄重续灵脉。血泊中浮出金凌周岁时的抓周物件：一把刻着"涣"字的木剑，一坛未启封的天子笑。

"所以您才总说..."金凌的元神在兽瞳中燃烧，"江家人要断情绝爱..."他徒手撕开妖兽咽喉，"原来断的是别人的情！"

混沌核心炸开的刹那，江澄在灵界听见锁链崩断的声响——不是天道枷锁，而是蓝曦臣缠在他元神上的三千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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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往生海

蓝曦臣最后一缕残魂消散时，海面浮起九百三十七枚玉扣。

江澄的白发扫过玉扣，每一枚都映出不同年岁的蓝曦臣——

**十五岁初遇**

少年宗主执伞立在云深不知处山门，伞沿雨水在他脚边汇成"晚"字水痕。

**二十五岁夜猎**

蓝曦臣背着他杀出妖兽巢穴，左耳后新添的伤疤正好拼出"吟"字轮廓。

**三十五岁诀别**

醉月亭石桌上的酒渍凝成血书："愿为江氏石，铺君通天路。"

"你让我...如何承..."江澄捏碎玉扣，雷光中浮现蓝曦臣未写完的婚书："姑苏蓝涣求娶云梦江晚吟..." 朱砂笔迹被泪水晕开，化作金凌灵台深处的弑神咒。

往生海突然沸腾，每一滴海水都凝成江澄的模样。九百三十七个幻影同时开口："大道无情？"他们指尖燃起混沌火，"不过是懦夫的托辞！"

紫电在此时彻底暴走，江澄看着自己的银发寸寸成灰。心口处蓝曦臣温养的"凡心"突然跳动，震碎了他苦修三百年的无情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