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烬则

江厌离的嫁衣铺满陨星台时，灵界的日月开始逆向轮转。

金凌握着半截婚书站在雷暴中心，纸上的"涣"字正渗出血珠。那些血在虚空中凝成江厌离出嫁前的模样——她赤脚踏过蓝氏卷云纹的喜毯，将染着丹砂的指尖按在蓝曦臣眉心。

"以江氏血脉为契..."幻象中的江厌离割开手腕，血线缠上蓝曦臣的霜色抹额，"护吾弟澄，百岁无忧。"

婚书突然自燃，火舌舔舐过金凌的指尖。他看见蓝曦臣的元神在火光中碎裂，每一片都映着江澄的脸——七岁坠马时被蓝曦臣接住的惊慌，十五岁剖丹后蜷在对方怀中的颤抖，二十五岁飞升时踏着蓝曦臣脊背登上天阶的决绝...

"原来你才是..."金凌的岁华剑突然调转，剑锋刺入自己灵台，"舅舅最大的劫数！"

混沌兽的嘶吼震碎时空壁垒，江澄在灵界陨星台看见的却不是妖兽，而是三百年前被自己剥离的"人心"。那团漆黑雾气中裹着金凌周岁时的银铃，铃舌上刻着蓝曦臣的字迹："宁负苍生不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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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观音庙地宫

魏无羡的陈情笛裂开第一道纹路时，地底涌出的不是尸毒，而是江厌离的胭脂香。

蓝忘机劈开石壁，避尘剑尖挑起的竟是一幅未绣完的喜帕。鸳鸯交颈处晕着暗红血渍，旁边散落着蓝曦臣的断箫——箫管内侧刻满"晚吟"，最深处藏着一缕银发。

"他竟真的..."魏无羡的鬼手抚过断箫，阴虎符突然暴走，"用禁术改了阿澄的天命！"

幻象在此时侵袭地宫。众人看见蓝曦臣跪在江氏祠堂，将江澄飞升那日的雷劫引入己身。他每承受一道天雷，金凌的命魂灯便亮一分，直到最后一道雷劈碎他半颗金丹，现世莲花坞的荷塘突然开满金边雪莲。

金凌的惨叫从地脉深处传来。江澄的尸身在灵界睁开双眼，左耳后的月牙疤渗出蓝曦臣的心头血，在虚空写下："此身已作无情冢，葬君三千红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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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往生海

蓝曦臣的最后一缕元神消散时，海面升起九百三十七盏莲灯。

江澄的白发缠住即将溃散的星砂，每一根发丝都刺入过往——

**十岁冬猎**

蓝曦臣替他挡下妖虎利爪，背后伤疤正好拼出"晚"字雏形。

**二十岁除祟**

他高烧中咬住蓝曦臣手腕，那圈牙印成了后来同命契的阵眼。

**三十岁诀别**

蓝曦臣在醉月亭斟满第九十九杯酒，杯中倒影是他飞升时破碎的冠冕。

"你让我...如何忘..."江澄的雷鞭劈开莲灯，火雨却凝成蓝曦臣的虚影。那人捧着江厌离的胭脂盒，盒底藏着江家姐弟的胎发："江宗主可知..."虚影突然贴近他染血的唇，"你教阿凌的第一句诗..."

"玲珑骰子安红豆..."

蓝曦臣消散前的呢喃化作往生咒，海面浮出金凌刻在岁华剑底的秘密——"入骨相思，君知否？"

江澄的银甲在此时彻底崩碎，心口跳出的不是金丹，而是蓝曦臣温养三百年的半枚元神。那元神裹着金凌的命魂，在雷暴中凝成崭新的天道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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