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亭的第三坛酒冻裂时，江澄在冰晶里尝到了蓝曦臣的血。
琥珀色的酒液凝成血色冰棱，每一根都嵌着记忆碎片。江澄折断冰棱的瞬间，三百年前的风雪灌入灵台——蓝曦臣跪在亭中石凳上，正用三毒剑的碎片在掌心刻字。血珠顺着剑锋坠入酒坛，惊起圈圈涟漪，每道涟漪都映着江澄的脸。
"第一百坛..."蓝曦臣将染血的右手浸入酒液，"该刻'晚'字最后一笔了。"他忽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的冰渣凝成金凌周岁时的银铃，"你说阿凌抓周时..."血水在坛底汇成江氏家徽，"定会选我送的木剑。"
江澄的元神突然被拽回现世。金麟台的废墟上，金凌正握着那柄木剑刺向苍穹。剑身褪去伪装，露出蓝曦臣刻在剑脊的星轨图——每一颗星子都是江澄飞升后，蓝曦臣在寒潭洞剜骨时流的血。
"舅舅看好了！"金凌的瞳孔泛起冰雪之色，剑锋挑起的不是雷云而是往生海，"这才是泽芜君教我的第一招！"
海浪在剑尖凝成蓝曦臣的虚影，那人背对着江澄解开衣带，露出脊背上九百三十七道戒鞭痕。最深的那道伤痕里，嵌着江澄及冠时摔碎的玉佩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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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通天阶废墟
魏无羡的鬼笛刺入地脉时，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蓝曦臣的残魂。那些萤火般的光点聚成星图，图中赫然是江澄被篡改的记忆——
**十五岁生辰**
蓝曦臣替他挡下温晁的烙铁，背后伤疤正好拼出"江"字轮廓。那夜江澄高烧中攥着他的抹额呓语，蓝曦臣用伤口渗出的血在帕上写满"晚吟"。
**二十五岁雨夜**
江澄剖丹后昏迷，蓝曦臣割开手腕将灵脉渡入他体内。血水在青砖缝汇成护山大阵，阵眼处埋着金凌的胎发。
**三十五岁飞升**
蓝曦臣在通天阶顶端刻下最后一块青砖，砖面沾着江澄儿时落在他掌心的乳牙。月光照见砖底小字："以此为碑，葬我痴妄。"
"他连墓碑都为你准备好了..."魏无羡的阴虎符突然炸成星砂，"你却连滴泪都不肯施舍？"
金凌的剑锋在此时劈开星图，岁华剑上的卷云纹活过来，化作锁链缠住江澄双脚。少年宗主服无风自燃，露出后背的弑神咒文——每道符咒都裹着蓝曦臣的神魂碎片，正发出濒死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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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往生海眼
江澄捏碎最后一颗星骸时，海眼深处浮出九百三十七盏冰灯。每盏灯芯都跳动着蓝曦臣的记忆片段，灯油竟是那人温养百年的心头血。
"师尊可知..."道童的虚影从冰雾中走出，"泽芜君剜骨那日，在禁室哼的是何曲子？"他指尖轻点灯焰，蓝曦臣沙哑的哼唱突然响彻海域——竟是江厌离哄金凌入睡的童谣。
雷暴凝成的天阶突然崩塌，江澄坠入海眼的刹那，看见蓝曦臣跪在寒潭洞刻下最后一笔血咒。冰壁轰然倒塌，露出埋藏三百年的真相——江澄的银甲碎片、金凌的命魂灯、魏无羡的阴虎符残骸，皆被蓝曦臣用灵脉串联，织成一张瞒天过海的护命网。
"你总问我为何执着..."蓝曦臣的残魂从冰灯中走出，指尖凝出带血的婚书，"因我亲眼见过..."他忽然扯开江澄的衣襟，"你为护阿凌被万鬼噬心时..."婚书上的血字突然暴亮，"笑得比成亲那日还欢喜！"
往生海在此时彻底沸腾，十万朵血莲破水而出。江澄的白发绞碎莲茎，花蕊中却掉出蓝曦臣的断指——那根手指上戴着江氏宗主戒，戒面内侧刻着微雕："情劫九重，我代君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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