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咸阳国际机场的到达大厅里，佟年紧握着韩商言的手，眼睛不断扫视着周围的人群。自从昨天那个诡异的视频通话后，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
"放松点。"韩商言捏了捏她的手指，声音低沉而平稳，"他想要的是我们去找他，不会在这里动手。"
佟年点点头，却依然无法控制加速的心跳。昨晚在飞机上，她又做了那个梦——身着古装的刘畅站在一片燃烧的牡丹园中，对着她冷笑："这一世，你们别想在一起..."
"车来了。"韩商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陌生的面孔。
"韩总？"司机恭敬地问，"我是KK西安分部的张毅，奉命来接您。"
韩商言没有立即上车，而是仔细打量了司机一番："工牌。"
司机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掏出工作证。韩商言核对了照片和编号，这才示意佟年上车。这种谨慎让佟年既安心又不安——韩商言显然也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车子驶离机场，向市区方向开去。窗外的景色从现代化的机场高速逐渐变成古色古香的城墙和钟楼，仿佛在短短几十分钟内穿越了千年时光。
"直接去古墓遗址吗？"佟年小声问。
韩商言摇头："先去找一个人。"
车子最终停在一座古朴的四合院前。院门上挂着"唐宫花艺研究会"的牌子，门口两侧种满了各色牡丹，有几株正是罕见的"青龙卧墨池"。
推门而入，院内一位白发老者正在修剪花枝。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说："来了？比预计的晚了二十分钟。"
"航班延误。"韩商言语气熟稔，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裴教授，这是佟年。"
老者这才转过身来。佟年惊讶地发现，他竟与梦中见过的唐朝裴宰相有七分相似！
"终于见面了，何姑娘。"裴教授笑眯眯地说，随即又改口，"哦不，现在该叫你佟小姐。"
佟年瞪大了眼睛："您...您知道我的前世？"
"不止知道。"裴教授引他们进入内室，"我一直在等你们。"
内室的布置让佟年倒吸一口冷气——墙上挂满了唐代牡丹图谱和史料，正中央是一幅巨大的蒋长扬与何惟芳画像，笔触古旧却保存完好。最令人震惊的是，玻璃展柜里陈列着一块玉佩，与她梦中见过的蒋长扬佩戴的一模一样！
"这..."
"蒋长扬的遗物。"裴教授轻声说，"出土于他的墓葬。"
韩商言似乎对这些并不惊讶，直奔主题："刘畅的转世是谁？"
裴教授叹了口气，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刘明，西安大学历史系副教授，专攻唐代军事史。"他推了推老花镜，"更重要的是，他是'数字考古'项目的负责人，有权接触所有唐代密文数据库。"
佟年恍然大悟："所以他能破解牡丹密码，黑入KK的系统！"
"不仅如此。"裴教授神色凝重，"他三年前在整理刘氏家族墓时，发现了一批唐代密信，其中提到了蒋长扬与何惟芳的事。从那以后，他就...变了个人。"
韩商言冷笑一声："前世记忆苏醒。"
"准确地说，是部分记忆。"裴教授纠正道，"他只记得何惟芳是他的妻子，蒋长扬是拆散他们的仇人，却选择性忘记了刘家犯下的罪行。"
佟年心头一颤。难怪梦中的刘畅总是充满怨恨，原来他的记忆被扭曲了！
"他现在在哪？"韩商言问。
"古墓遗址。"裴教授指向墙上的一张地图，"昨天他以研究为由申请了封闭作业，把所有工作人员都支走了。"他犹豫了一下，"有传言说...他在墓室里布置了什么阵法，要'召回何惟芳的灵魂'。"
佟年的血液瞬间凝固。这太疯狂了！
"我们必须阻止他。"韩商言斩钉截铁地说，转向佟年，"但太危险了，你留在这里。"
"不！"佟年抓住他的手臂，"前世你让我留在安全的地方，结果我们错过了最后一面。这一世，无论多危险我都要和你一起面对！"
韩商言的眼神软化了。他轻轻抚摸她发间的牡丹发卡，那是今早她特意戴上的："好，但答应我，一旦有危险立刻离开。"
裴教授给了他们一把古旧的钥匙："这是侧门的钥匙，能避开正门的监控。墓室最深处有一间秘室，刘畅应该就在那里。"
离开前，裴教授突然叫住佟年："何姑娘...不，佟小姐。"他递给她一个小锦囊，"如果情况危急，打开它。"
锦囊沉甸甸的，不知装着什么。佟年道谢后小心地收好，跟着韩商言离开了四合院。
车子向郊外的古墓遗址驶去。途中，佟年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惟芳，我知道你们来了。我在墓室等你，一个人来，否则蒋长扬会死得像前世一样惨。"
她的手指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韩商言敏锐地察觉到异常："怎么了？"
"没...没什么。"佟年迅速锁上屏幕，"垃圾短信。"
她不能告诉韩商言。如果刘畅真的设下了什么陷阱，她必须保护他，就像前世他一次次保护她那样。
古墓遗址位于一片丘陵地带，四周拉着警戒线，入口处立着"施工封闭"的牌子。两人按照裴教授的指示，从侧门悄悄潜入。
墓道内阴冷潮湿，仅有几盏应急灯提供微弱照明。佟年紧跟着韩商言，心跳声在寂静的墓道中格外清晰。墙壁上的壁画已经斑驳，但仍能辨认出牡丹花纹和宫廷场景。
"这是...蒋长扬的墓？"佟年轻声问。
韩商言点头："官方记载是唐代无名官员墓，但裴教授考证确认了墓主身份。"他指向一幅残存的壁画，"看那里。"
壁画上，一位官员模样的男子站在牡丹园中，身旁是个手持花剪的女子。虽然颜料褪色，但两人的神态栩栩如生——正是蒋长扬与何惟芳！
"我们到了。"韩商言停在一扇石门前，上面刻着精美的牡丹浮雕，"秘室就在后面。"
石门虚掩着，里面透出诡异的蓝光。韩商言示意佟年站在他身后，轻轻推开了门——
秘室中央，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正背对着他们摆弄着什么设备。听到声响，他缓缓转身，露出一张苍白瘦削的脸。
"终于来了。"刘明——或者说刘畅的转世——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我等了一千多年。"
秘室的布置令人毛骨悚然：四周墙壁贴满了何惟芳的画像和牡丹图谱，中央的石棺上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是KK系统的登录界面。最诡异的是，石棺周围用红色粉末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阵法每个节点都放着一朵干枯的牡丹花。
"你想干什么？"韩商言将佟年护在身后，声音冷得像冰。
刘明痴迷地看着佟年："带我的妻子回家。"他指向石棺，"这里面葬着何惟芳的发簪和蒋长扬的玉佩，只要完成仪式，她就能想起前世对我的爱..."
"你疯了！"佟年忍不住出声，"何惟芳从来就不是你的妻子！是你母亲设计害死了我的孩子，是你父亲..."
"住口！"刘明突然暴怒，抓起石棺上的笔记本电脑，"你们都被蒋长扬洗脑了！"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但只要毁掉这个，一切就能重来..."
屏幕上的代码飞速滚动，佟年认出那是KK系统的核心代码！刘明要彻底摧毁KK的数据中心！
韩商言一个箭步冲上前，但刘明早有准备，按下了墙上的某个机关。只听"轰"的一声，一块巨石从天花板落下，将韩商言与佟年隔开！
"韩商言！"佟年拼命拍打石头，另一边传来模糊的打斗声。
"别担心他，"刘明温柔地说，声音却令人毛骨悚然，"很快他就会像前世一样，死在你的怀里。"他走向阵法中央，"来，惟芳，站到阵法里来。仪式完成后，你就能想起我们曾经的幸福..."
佟年不断后退，直到背靠墙壁。她突然想起裴教授给的锦囊，悄悄从口袋里掏出来。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刘明狞笑着逼近，"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分开我们..."
锦囊里是一小包牡丹种子和一把迷你匕首。佟年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石头的另一侧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刘明的惨叫！巨石被某种力量震得晃动起来，裂缝中渗出刺眼的蓝光。
"佟年！让开！"韩商言的声音穿透石块。
佟年迅速闪到一旁。下一秒，巨石轰然碎裂，韩商言手持一块泛着蓝光的玉佩冲了进来——正是展柜里那块蒋长扬的遗物！
刘明捂着流血的手臂，脸色惨白："不可能...那块玉佩应该..."
"应该被你锁在保险柜里？"韩商言冷笑，"裴教授早有准备。"
刘明突然扑向笔记本电脑："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千钧一发之际，佟年想起了锦囊里的东西。她迅速将那包牡丹种子撒向阵法，同时用匕首划破手指，一滴鲜血落在种子上——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生长，转眼间开出了绚丽的牡丹花！阵法被破坏，红光瞬间转为柔和的粉白色。
"不！"刘明绝望地大喊，但为时已晚。盛开的牡丹花释放出奇异的花粉，笼罩了整个秘室。刘明吸入花粉后，眼神逐渐变得迷茫，最终昏倒在地。
电脑屏幕上的破坏程序也停止了运行，KK系统得以保全。
"这是...？"韩商言惊讶地看着满室鲜花。
"牡丹迷魂阵。"佟年自己也难以置信，"我父亲...不，何惟芳的父亲曾经教过她这个秘方..."
韩商言紧紧抱住她："你没事吧？"
佟年在他怀中点头，突然注意到他手中的玉佩正在发光："那是..."
"蒋长扬的玉佩。"韩商言轻声说，"裴教授说它会在关键时刻保护我们。"
玉佩的光芒渐渐暗淡，最终恢复如常。但佟年分明看到，玉佩上多了一道细小的裂纹，就像完成了某种使命。
警笛声由远及近。裴教授显然报了警，安全人员很快就会赶到。韩商言拉着佟年准备离开，她却停在石棺前。
"等一下。"佟年轻声说，小心地推开石棺盖。
棺内没有尸骨，只有一把古旧的铜钥匙和一个小木盒。佟年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朵已经干枯的牡丹花，花瓣上隐约可见暗红的斑纹——青龙卧墨池。
花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娟秀熟悉："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来世若遇持此花者，必是吾爱归来时。——何惟芳"
佟年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这朵花，是她前世亲手放入蒋长扬棺中的信物！
韩商言从背后轻轻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我们回家了。"
走出古墓时，夕阳正好。金色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也洒在远处山坡上的一片野牡丹上。那些花儿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见证这场跨越千年的重逢。
佟年握紧韩商言的手，突然明白了裴教授锦囊的深意——有些缘分，即使历经生死轮回，也终将再度绽放，就像那年年盛开的牡丹，岁岁相似，却又年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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