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

白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床单边缘，月光在他苍白的指节上投下细碎阴影。他抬眼时，眸底还残留着几分对过往的怅然，声音比先前多了几分沉缓：“虽然这样说很不可思议，我来自另一个世界，那里的人以修炼灵力为生，求的是长生飞升。三天前我在昆仑之巅渡飞升雷劫，本就差最后一步……”

说到这里，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林越狰狞的笑脸又在脑海中浮现，胸口的隐痛随之加剧。“结果被最信任的师弟背叛，他捏碎了我的本命魂灯，最后一道天雷落下来时，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再次睁眼，就在这病房里。”

他摊开掌心，一道淡金色的灵力纹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转瞬又消失：“我现在经脉断裂，灵力十不存一，连自保都难，我对你口中的大夏，没有任何恶意，也不具有什么威胁。”

王面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黑眸始终盯着白柳的神情。见他说起背叛时眼底的刺痛不似作假，提及灵力时的坦然也无破绽，紧绷的肩线稍稍放松：“我暂时信你。”

“欢迎来到大夏，不过现在的大夏在这灯红酒绿的阴影下，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和平宁静。”王面站起身，走到窗边，手指指向窗外远处——那里的夜空似乎比别处更暗沉，隐约有雾气在夜色中流动。

“百年前‘迷雾’突然降临，先是吞噬了沿海的岛屿，接着蔓延到内陆。不到十年，除了大夏，全球所有国家都成了迷雾的地盘。”

白柳皱眉：“迷雾里有什么？”

“说不清。”王面语气沉了沉，“有人说是怪物，有人说是另一个空间的入口。进去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出来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更麻烦的是‘神秘’。迷雾出现后，大夏各地开始出现超自然力量。”

“它们的破坏能力极强，普通人遇上只有死路一条。”王面转头看向白柳，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守夜人的职责，就是处理这些‘神秘’，保护普通人。我所在的假面小队，是专门应对高危险‘神秘’的特殊小队。”

白柳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们见过像我这样，能操控灵力的人吗？”

王面摇头：“‘神秘’的力量千奇百怪，但像你这样的力量我是第一次见。”他走到床头柜旁，拿起那杯还冒着热气的水，递到白柳面前，“你现在的身体需要恢复，守夜人基地有专门的医疗舱，比这里的设备好得多。等你能下床，我带你过去。”

白柳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竟生出一丝久违的安定。他看着王面冷硬的侧脸，忽然问道：“你就不怕我在骗你？”

王面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黑眸里的寒意散去些许，但他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向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时停顿了一下，“好好休息，明天我来带你做检查。对了，别再用你的‘灵力’偷偷疗伤，这里有禁物能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门轻轻关上，白柳握着水杯，望着窗外的月光。原来这个世界，也有需要对抗的黑暗。他低头看向掌心，虽然灵力微弱，但只要还能修炼，总有一天能回去——到那时，他要让林越为背叛付出代价。

杯中水的热气氤氲在眼前，白柳忽然觉得，留在这个陌生的“大夏”，或许不全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