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春山

她从篮中取出一个小布包，"给你的，每日晨起含一片，能润肺止咳。"

魏无羡接过，打开一看是几片淡黄色的干果。"这是什么？"

"枇杷膏浸过的梨干，你夜间仍有咳嗽。"秦蓁说着已经转身走向药田，"若闲着无事，可以来看看，但别碰水别着凉。"

魏无羡将梨干放入口中，清甜中带着微苦，却意外地爽口。他跟着秦蓁走向药田，脚步比想象中轻快。

药田被划分成整齐的区块，每种草药前都立着小木牌，标注名称和特性。秦蓁蹲在一片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前，熟练地采摘着叶片。

"这是紫苏，能解表散寒。"她头也不抬地说，"那边是黄芩，清热燥湿；远处那片是当归，补血活血。"

魏无羡蹲下身，小心避开伤处："你记得每一种草药的用途？"

"当然。"秦蓁终于抬头，眼中闪烁着专业的光芒，"药王谷弟子入门第一课就是熟记《本草经》三百味。我七岁就能背了。"

阳光下，她谈及医术时的神采让魏无羡微微一怔。不同于平日的清冷，此刻的秦蓁眼中仿佛有星辰流转，整个人散发着温暖的光晕。

"你的手..."魏无羡注意到她指尖细小的伤痕和老茧。

"采药、制药难免受伤。"秦蓁淡然道，继续手上的工作，"比起战场上受的伤，这些不算什么。"

魏无羡沉默片刻，伸手摘下一片紫苏叶："这样？"

秦蓁看了一眼："叶柄留得太长，会浪费药效。"她示范了正确的手法，"拇指和食指这样配合，快速折断。"

魏无羡学着她的动作，这次做得标准多了。秦蓁微微点头，继续自己的工作。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并肩采摘，晨风拂过，带来阵阵药香。

接下来的日子，魏无羡每天都会来药田帮忙。起初只是简单的采摘，后来秦蓁开始教他分辨药材的优劣，甚至让他参与一些简单的晾晒工作。他的两名亲兵也逐渐康复，被安排在谷中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将军，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一天夜里，亲兵张焕趁着送饭的机会低声问道，"朝廷的通缉令已经贴到周边城镇了。"

魏无羡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再等几日，等我伤再好些。"他摸了摸胸口的伤处，"而且...我欠秦医师一条命。"

"可这里也不安全，听说太师派了密探四处搜查..."

"我知道。"魏无羡打断他，"再等几天。"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钟声，回荡在整个山谷中。

魏无羡立刻警觉起来："这是什么信号？"

张焕也紧张地站起："不知道，我去看看——"

话音未落，秦蓁已经匆匆推门而入，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暴雨要来了，所有弟子都去抢收药材！"她丢给魏无羡一件蓑衣，"你在屋里待着，别让伤口沾水！"

说完她就转身冲了出去。魏无羡透过窗户看到谷中弟子全都奔向药田，远处天际黑云压顶，雷声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