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看着她疲惫的眉眼:"你对待所有病人都这样?"
"只对那些不听话的。"秦蓁难得地开了个玩笑,随即正色道,"睡吧,多休息才好得快。"
魏无羡闭眼,却又在药力作用下迷迷糊糊地说道:"我父亲...是镇北将军魏凛...十二岁就带我上战场...说魏家男儿...保家卫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沉入梦乡。秦蓁轻轻为他掖好被角,若有所思。镇北将军魏凛——十年前战死沙场的名将,原来这就是魏无羡的身世。
次日清晨,魏无羡的烧退了。他醒来时,秦蓁已经不在屋内,只留下一碗还温热的粥和几包药。窗外雨过天晴,阳光灿烂。
他起身走到窗前,看见秦蓁正在远处的晾药场指挥弟子们摊开昨日抢收的药材。她的声音隐约传来,清脆而有力,哪还有半点彻夜未眠的疲惫?
"将军。"张焕敲门进来,低声道,"谷主今早接到消息,有朝廷密探在附近村镇出现,似乎在搜寻什么。"
魏无羡面色一沉:"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不确定,但药王谷已经不安全了。"
魏无羡望向窗外忙碌的秦蓁,胸口伤处隐隐作痛——这次不是因为伤势,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在这里养伤的这些日子,仿佛与外面的乱世隔绝,找回了久违的平静。而现在,这份平静即将被打破。
"再等三天。"他最终说道,"三天后,无论伤情如何,我们离开。"
——
药王谷的清晨向来宁静,今日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
魏无羡刚穿好衣服,门就被猛地推开。秦蓁站在门口,面色凝重,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出事了。"她声音沙哑,"谷西的村落昨夜有七人突发高热,今晨已蔓延至二十余人。症状蹊跷,普通药方无效。"
魏无羡立刻抓起外袍:"瘟疫?"
"不确定,但传染极快。"秦蓁转身快步走向门外,"谷主已召集所有医师会诊,我需要你帮忙。"
"我?"魏无羡跟上她的步伐,"我对医术一窍不通。"
"但你对隔离防控有经验。"秦蓁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苍白,"军营里如何防止疫病扩散?"
魏无羡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穿过一片竹林,谷西的空地上已经搭起了简易草棚,十几个病人躺在其中,呻吟声不绝于耳。谷主柳清子和几位年长医师正在为病人诊脉,神情严肃。
"秦蓁!"柳谷主看见他们,立刻招手,"过来看看这个病例。"
秦蓁快步上前,跪在一位老者身旁。魏无羡站在几步之外,观察着四周。病人面色潮红,脖颈处有暗红色斑疹,不少人咳出的痰中带着血丝。症状确实不寻常。
"像是肺热,但脉象又似伤寒..."秦蓁轻声自语,翻开老者的眼睑查看。
魏无羡悄然后退,开始绕着病区走动。这片空地三面开阔,只有东侧靠近水源,目前病人被随意安置,没有区分轻重,照顾的人手也杂乱无章。几个村民正抬着新患者进来,与取水的人流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