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春山

"没想到将军还有这手艺。"秦蓁尝了一口他熬的百合莲子粥，惊讶道。

魏无羡坐在窗边削梨——秦蓁说梨能润肺，他便每天准备两个。"军营里待久了，什么都要会一点。"他将削好的梨切成小块放在她手边，"况且，看多了你配药，也学了些皮毛。"

秦蓁康复后，两人的相处模式悄然改变。她开始主动邀请魏无羡一起采药，详细讲解各种草药的特性；魏无羡则分享行军打仗时的草药应急用法，有些偏方连秦蓁都闻所未闻。

"用艾叶止血，我们军中都这么用。"魏无羡帮秦蓁整理晾晒的药材，"但你们处理得更精细。"

秦蓁拿起一片艾叶对着阳光查看："药王谷讲究'炮制得法，药效倍增'。同一种药，采摘时节、处理方法不同，效果天差地别。"

"就像用兵之道。"魏无羡若有所思，"同样的兵力，部署方式不同，结果截然相反。"

秦蓁笑了："医道与兵法，竟有相通之处。"

"万物同理。"魏无羡也笑了，这是秦蓁第一次看到他真正开怀的笑容，眼角泛起细纹，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他们常常这样一谈就是半日，从草药聊到兵法，从古籍聊到民间偏方。魏无羡惊讶于秦蓁广博的学识，而秦蓁则欣赏魏无羡敏锐的洞察力和独特的见解。

一个月过去，疫情彻底平息。药王谷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魏无羡不再提起离开的事，秦蓁也不再把他当作需要警惕的外人。他们在药田里并肩劳作，在夕阳下讨论医术与兵法，在寂静的夜里各自阅读，偶尔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

直到有一天，柳谷主将秦蓁叫到密室，面色凝重地递给她一封信。

"朝廷来函，询问是否收治过一名重伤将领。"谷主低声道，"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描述的样貌特征..."

秦蓁的心沉了下去："魏无羡。"

柳谷主点头："太师府派出的密探已经到山脚镇子了。你得告诉他，早做打算。"

秦蓁握紧了信纸，胸口一阵发紧。她早该知道，这份平静不会持续太久。外面的乱世，终究会打破药王谷的安宁。

晨雾缭绕的药王谷演武场上，十几个年轻弟子排成整齐的队列，跟随魏无羡的动作练习基础防身术。三个月来，这已成为谷中的固定晨课。

"马步要稳，重心下沉。"魏无羡纠正一个少年的姿势，"对敌时，下盘不稳等于送死。"

他的声音不似军中那般严厉，却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弟子们敬畏这位不苟言笑的"魏教头"，尽管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都看得出他不是普通人。

"魏教头，这样对吗？"一个扎着双髻的小姑娘努力模仿着他的姿势。

魏无羡点头，罕见地露出一丝赞许："不错。你很有天分。"

小姑娘顿时笑开了花。远处的回廊下，秦蓁倚柱而立，手中捧着一本药典，目光却落在演武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