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春山

"不...不要..."秦蓁泣不成声，俯身抱住他，"我不要这样...求你..."

魏无羡艰难地抬起手，轻抚她的发丝："那个香囊...我一直带着...你的药...救了很多...人..."

秦蓁突然想起腰间的新香囊，急忙取下来："看，我又做了一个，里面是最新的药，比之前的更好..."她将香囊塞进魏无羡手中，"所以你要活下来，试试它的效果..."

魏无羡握着香囊，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秦蓁...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皮也开始下垂。秦蓁知道，这是生命流逝的征兆。她俯下身，将唇轻轻贴在他冰凉的额头上："不要走...求你..."

"别哭..."魏无羡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把我...葬在药王谷...最高处...让我...永远看着你..."

他的手突然垂下，眼睛缓缓闭上，胸口最后一丝起伏也停止了。只有嘴角还留着那个细微的、满足的微笑，仿佛只是睡着了。

"魏无羡...？"秦蓁轻唤，摇晃他的肩膀，"魏无羡！"

没有回应。寂静中，只有洛河的水声依旧轰鸣。

秦蓁将脸贴在他尚有余温的胸口，放声痛哭。

七日后，药王谷最高的山崖上，多了一座简朴的坟墓。没有华丽的墓碑，只有一块天然山石，上面刻着"魏无羡之墓"五个字。坟前摆着一束新鲜的龙胆草，紫色的花朵在秋风中轻轻摇曳。

秦蓁跪在墓前，将那个崭新的深蓝色香囊放在石碑旁："你说过喜欢这个味道...现在它永远陪着你了。"

风吹过，带来远处药田的清香。秦蓁闭上眼睛，仿佛又听见魏无羡在唤她的名字，看见他在晨光中教弟子们练武的英姿，感受到他在月下那个轻如蝶翼的额吻。

"我会好好的。"她轻声对墓碑说，"像你希望的那样。"

站起身，秦蓁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孤坟，转身走向药庐。那里还有许多病人等着她，还有许多药方等着她整理，还有许多弟子等着她教导。

魏无羡用生命守护了河阳的百姓；而她，将用余生守护他留给她的这份医者仁心。

多年后，当秦蓁编纂的《药王本草》流传于世时，细心的人会在最后一卷发现一个特殊的章节，记载着各种战场急救之法。篇末有这样一段话：

"此卷之法，多得自一位魏姓将军所授。将军戎马半生，终为护民而死。余将其安葬于药王谷最高处，四时鲜花不败，远眺河山万里。每值清明，药香满谷，恍若故人犹在。"

而药王谷的弟子们都知道，每年清明，秦蓁师尊都会独自一人登上那座山崖，在魏将军墓前摆上一壶梅子酒，两个杯子。日落时分，山谷中会飘起一阵淡淡的药香，像是那个从未归还的香囊，依旧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散发着温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