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凰

"奴婢小荷。"侍女紧张地看了眼门外，"是……是福安公公的远亲。"

萧凰猛地抬头："福安还活着？"

小荷点点头，迅速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他让我把这个交给殿下。"

帕子上绣着一朵牡丹，是母后生前最爱的花样。萧凰翻开帕子，里面包着一小片金叶子，边缘刻着细小的字迹——"东宫危"。

"季洵……不，他不姓季，对吗？"萧凰轻声问。

小荷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将军他……是二十年前被满门抄斩的陆丞相之孙，陆阙。"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萧凰记得小时候听过的传闻——陆丞相勾结外敌意图谋反，全府上下被处决，连刚出生的婴孩都没放过。当时父皇说，这是杀一儆百。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萧凰盯着小荷，"你不怕他杀了你？"

小荷的眼泪掉下来："我娘是陆家厨娘的女儿，那夜她被……被先皇的人……福安公公救了我，把我养大。"她突然跪下，"殿下，将军要娶二公主了，三日后下聘。他们说……说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

萧凰如坠冰窟。萧莹，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从小就嫉妒她的一切。如今，她的丈夫、她的地位，都要归萧莹所有？

"小荷，你能帮我送一封信吗？"

小荷犹豫了一下，又坚定地点头："奴婢这条命是福安公公给的，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凰撕下衬裙的一角，咬破手指，用血写下几行小字。她将布条卷好，交给小荷："务必亲手交给福安。"

小荷刚藏好布条，门外就传来脚步声。她慌忙擦干眼泪，端起粥碗退到一旁。

进来的是季洵——不，陆阙。他挥手示意小荷退下，然后站在床边俯视着萧凰。

"听说你不肯进食？"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

萧凰抬头看他，突然觉得可笑。这个与她同床共枕三日的男人，她竟然从未真正认识过。

"毒杀岳父，囚禁妻子，接下来是什么？"萧凰冷笑，"杀了我迎娶萧莹，好名正言顺地坐上龙椅？"

陆阙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他俯身，手指抚过她的脸颊，"别担心，我不会杀你。死亡太轻松了，我要你活着，亲眼看着萧家江山易主。"

"为什么？"萧凰甩开他的手，"如果是为了报仇，杀了我便是。何必演这出戏？"

"因为我要你尝尝被至亲之人背叛的滋味。"陆阙的声音轻柔得可怕，"就像当年我祖母喝下你父皇赐的茶时，还以为那是犒赏陆家忠心的御赐珍品。"

他转身走向门口，又停下脚步："对了，你弟弟——那个八岁的小太子，现在在东宫。他很想你，天天哭着要阿姐。"

门关上了，萧凰终于崩溃。她滑坐在地上，抱紧双膝无声地哭泣。母后早逝，父皇垂死，弟弟被囚，而她亲手将毒药端给了父皇……

不知哭了多久，萧凰突然抬起头。不，她不能就这样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