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凰

他蹲下来，与萧凰平视，"长公主殿下，是我救了你的命。若不是我，你现在已经在陆阙的地牢里了。"

萧凰心头一跳："你认识我？"

"当然。"谢无咎的指尖轻轻拂过腰间的刀柄，"我还知道你现在是陆阙最想抓的人。整个京城的暗探都在找你，赏金高得吓人。"

"你想要赎金？"萧凰抬起下巴，"放我回去，我给你的会比陆阙多十倍。"

谢无咎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石室里回荡："回去？回哪去？你的父皇快死了，你的弟弟被软禁，你的丈夫——哦，不对，是陆阙，正准备迎娶你妹妹。"他凑近萧凰，呼吸喷在她脸上，"公主殿下，你已经没有'回去'的地方了。"

萧凰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说的是事实，但听在耳中仍如刀割。"那你想要什么？"

"首先，告诉我你打算去哪。"谢无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别撒谎，我能看出来。"

萧凰犹豫了一下。这个男人危险而不可预测，但她现在别无选择。"城南的土地庙。我约了人在那里见面。"

"小荷？"谢无咎挑眉，"她来不了了。昨晚被抓进了将军府，现在大概正在受刑。"

萧凰胃部一阵绞痛。又一个因她而受苦的人。"福安呢？"

"那个老太监？死了。"谢无咎说得轻描淡写，"试图往太傅府送信，被当场抓住。陆阙亲自审的，据说死得很惨。"

萧凰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福安、小荷、还有那些她不知道名字的忠仆……都因为她的一时冲动送了命。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哽咽着问。

谢无咎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墙边，从暗格里取出一卷绢帛，扔到萧凰面前。"看看这个。"

萧凰展开绢帛，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她一眼就认出了最上方的"陆明远"——那是二十年前被处死的陆丞相。名单上全是陆家族人，足有七十多个。

"这是……"

"陆家的死亡名单。"谢无咎的声音冷了下来，"二十年前，你父皇以谋反罪处决了陆家满门。但实际上——"他又拿出一封泛黄的信件，"陆明远是被人陷害的。"

萧凰颤抖着接过信。那是她父皇的笔迹，写给当时的靖王——她的叔父。信中明确提到要"除掉陆明远这个绊脚石"，并提到"伪造通敌书信已备好"。

"这不可能……"萧凰摇头，"父皇说陆家勾结匈奴，意图谋反……"

"你父皇撒谎。"谢无咎冷笑，"陆明远反对增加赋税，阻挠了你父皇和靖王的敛财计划。所以他们联手除掉了陆家，瓜分了陆家的财产。"

萧凰的世界再次天旋地转。如果这是真的，那么陆阙的复仇……并非全无道理？

"你为什么要帮我？"萧凰警惕地问，"你和陆阙有仇？"

谢无咎摇头："我与陆阙素不相识。但我与靖王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拉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伤疤，"这道疤，是他留给我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