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凰

"是时候了。"一天清晨，谢无咎走进她的房间，"今日季洵与萧莹行订婚礼，全城庆祝。我们混在人群中进城。"

萧凰的手微微发抖，但她很快控制住自己："我需要看到他们的脸。"

"可以，但绝不能轻举妄动。"谢无咎严肃警告，"现在出手就是送死。"

萧凰换上苏璃的面具和衣裳，一袭淡青长裙，发间只簪一支银钗，活脱脱一个初入京城的商贾之女。谢无咎也易了容，扮作一个满脸风霜的中年商人，两人像极了一对父女。

京城比萧凰记忆中更加繁华。街道张灯结彩，百姓脸上洋溢着笑容，全然不知皇室遭遇的变故。她听见路人在称赞季洵的"仁慈"和"英明"。

"听说他减免了三成赋税？"

"是啊，还严惩贪官，我表哥的冤案就是他平反的！"

"萧皇昏庸多年，早该换人了。季将军娶了二公主，也算名正言顺。"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扎在萧凰心上。她父皇或许不是明君，但季洵凭什么——他凭什么在谋朝篡位后还被百姓称颂？

谢无咎捏了捏她的手腕，提醒她控制情绪。萧凰深吸一口气，继续扮演好奇的商贾之女。

皇宫前的广场上搭起了高台，季洵和萧莹将在那里接受百姓祝福。萧凰挤在人群中，仰头望向高台。

当那对璧人出现时，她的胃部一阵绞痛。季洵一身玄色锦袍，俊美如昔，而萧莹——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穿着本该属于她的嫁衣，笑得娇艳如花。季洵低头对萧莹说了什么，惹得她掩口轻笑，那亲昵的模样让萧凰想吐。

"别看他们的脸，看侍卫分布。"谢无咎在她耳边低语。

萧凰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观察高台周围的守卫。四个角各有一名弓箭手，台下站着两排带刀侍卫，还有几个便衣暗探混在人群中。即使以她现在的身手，也不可能接近季洵。

仪式结束后，人群开始散去。谢无咎拉着萧凰拐进一条小巷。

"陆家旧宅现在改成了忠烈祠，供奉陆家亡灵。"他说，"季洵每晚都会去祭拜。我们去那里看看。"

陆家旧宅在城西，原本荒废多年，如今修葺一新。朱漆大门上挂着"陆氏忠烈祠"的匾额，门前有士兵把守。

谢无咎带萧凰绕到宅子后方，那里有一棵老槐树，枝丫伸进院墙。

"我进去看看，你在这等着。"他说。

萧凰摇头："我去。我个子小，不容易被发现。"不等谢无咎反对，她已经攀上树干，轻盈地翻过墙头。

院内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萧凰贴着墙根移动，躲在一丛灌木后观察。主屋亮着灯，隐约有人声传出。她悄悄靠近，从窗缝向内窥视。

季洵独自站在供桌前，上面摆满了陆家先人的牌位。他点燃三炷香，恭敬地行礼，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放在烛火上烧了。

"祖父，父亲，今日孙儿已与萧莹定亲。"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不日将举行大婚，届时萧家血脉将永远成为我陆家的阶下囚。"